李续本人就是以个人的超强武力,在汉军卫中闻名遐迩的。他手中的那柄金鞭,可以说难逢敌手。
每次冲锋陷阵,李续也经常身先士卒。但凡金鞭挥舞,赤旗飘扬的地方,必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几次作战下来,李续在敢战军,乃至整个南路军诸将士心中,已经成为了公认的无敌猛将。
也正是基于此中道理,敢战军上下对于这个谢博文,能够和李续战成平手,自然就被认定为,同样是个值得尊敬的英雄。
很快,谢博文就被带了上来了。跟其他在寒风中哀嚎地俘虏不同,他不但没有缺衣少食,并且戴上干树杈,或者折断的枪杆做成的枷锁,而且也没有被挑断脚筋。反而给了他一件厚实的棉袍,而且还有一顶小小的帐篷,每天的餐食也跟其他敢战军士兵一样,虽不说美味,起码管饱。
如今他肩膀上的伤口,在上了药,在仔细包扎之后,已经开始逐渐结痂愈合了。
谢博文被带进李续所在的一顶小蒙古包做成的中军营帐之中。他一进门就对着坐在正中间,正在跟几个心腹指挥一起喝奶茶聊天的李续,五体投地,大礼参拜。
“将军大人在上,谢博文感谢大人不杀之恩。大人的恩德,小人无以为报,愿投效将军大人麾下,牵马坠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恳请将军大人收留。”
李续举着奶茶的碗,愣住了。他憋在肚子里,准备好的那一大堆示好、收买、招揽的话术,全都没用了。我难道真的是天选之子?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纳头就拜了?
李续放下茶碗,笑着对谢博文招招手,让他凑近过来。
谢博文赶紧起身,屈膝小跑着来到李续等人跟前,然后继续跪在几个人的跟前,恭恭敬敬地听候李续等人的发落。
李续问道:“你自称叫谢博文?何年生人?现在军中但任何职啊?”
谢博文赶紧回答:“小人叫谢博文,是河间路献州人。至元二十二年(1285年生人,现年虚岁三十一。小人没有任何军职,只是个随军奴仆,给库塔帖木鲁大人做仆役的。”
“哈哈哈。”李续笑了,但是转瞬间,脸色大变。
他一拍面前的桌子,愤怒地指着谢博文斥责道:“咄!好你个谢博文。本将是爱惜你的才能,又看在你是汉人的身份,更兼具还是同乡,才对你礼遇有加。你竟然用如此荒谬可笑的话语,欺骗于我。难不成你是看本将年轻,轻视本将吗?”
此时他身边的石楼,已经默默地把腰刀都拽出来了,只等李续一个命令。
谢博文吓得赶紧呼喊道:“将军大人容禀。将军大人容秉啊。”
“实话招来。”李续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他最讨厌别人欺瞒他。
“小人的确是河间路献州人······”他说到这里,竟然卡住片刻,最后一声叹气:“唉。我就跟将军大人您,实话实说吧。小人原名谢六一,祖上到小人这里,一直都是献州的牢头,传到小人父亲这一代,已经是第六代人了。小时候,爹不愿意我们兄弟俩再继续做低贱的牢头,想让我们学点本事。于是,送我和我哥去沧州,跟一个有名的武师学艺。我哥练不好,就回家继续做牢头了。而师傅看我资质不错,便对我多加栽培。我的功夫,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的。因为我是他名下博字辈的徒弟,所以就赐给我这个名字:谢博文。后来师傅还把自己的女儿也许配给我,并且推荐我到盐场,做了盐军的一名什长。”
“至大三年(131年,我无意中发现盐场总管竟然盗卖官盐盐引,而且他还参与贩卖私盐,牟取暴利。当他知道我发现他的罪行之后,便威逼利诱,让我帮他贩运私盐。并且说,事成之后,愿意给我一大笔钱,并且提拔我做百户。我当时财迷心窍,竟然同意了。然而在半路上,我的运盐队伍便遭到了匪徒偷袭。同行的人全都跑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奋战。寡不敌众,我被他们打落山崖。好在,我命大,被一颗悬崖上横生出来的树杈挂住了,只是受伤昏迷,并没有死去。后来,我被一个上山打猎的猎户救了。我便在他山中的草庐中养伤。过了几天,我伤好之后,便潜回了沧州长芦镇,想要先悄悄接走我的妻女,再向盐场总管汇报私盐车队被劫的事情。谁承想······”
说到这里,谢博文明显已经有一些激动,声音也有一些颤抖。他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杵在跪着的双膝上,身体微微发颤,明显是在尽力控制自己心中的悲怆和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