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续恭恭敬敬地抚胸鞠躬,用标准的蒙古话说道:
“尊敬的大汗陛下。我叫图勒,李图勒。普颜笃大汗(元仁宗的汗号麾下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将。但是,我封我家普颜笃大汗的命令,来邀请您,去汗八里做客。一路上,我会保证您的安全。请您放心,也请您配合。我家大汗,是最仁慈,最讲信誉的。他是不会伤害您的。当然,您要是负隅顽抗,为了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全,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知道是拒绝的意思,还是无奈的心情,也先不花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后,便继续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旁边一直看着李续的那个木素蛮老者发问了:“年轻的将军,你是个医者?”
李续冷着脸,摇了摇头,并没有答话。对方连身份都没有表明,就这样突兀地问自己,让李续不是很想理他。
似乎看出李续的不满,老者赶紧自报家门。
为了不打扰也先不花休息,他站起身来,走到了床脚,稍微远离也先不花,然后对跟过来的李续微微鞠躬,表示敬意。然后非常轻声说道:
“尊敬的将军。我叫穆罕默德·赛义德·阿布拉提·阿里,是一名来自圣城麦地那的答失蛮(穆斯林传教士。我本来是随着伊尔汗国的使者前往汗八里访问的,但是半路上,跟使团一起被截留了。不过,我现在是也先不花大汗的医官,照顾他的身体。请原谅我刚才的唐突,可是我看你刚才在给他治病。你的方法很正确。是说你们中原人,人人都会你这样的医术了?”
他的眼神中,竟然有光,一种期待和向往的光。
李续也对着这个阿里欠了欠身,回敬对方的致意,然后对他说:“我不会什么医术。东方的中原大地,也同样没有普及太多的医术知识。只是,我有个可怜的表弟。从出生之后,就经常生病。每次我放假从军营中回到家里,总是见到他在生病,天冷了他也发烧,天热了他同样会发烧。于是,我便经常帮助舅母照顾这个可怜的孩子。时间久了,也就稍微懂了一点点风寒或者风热病的脉象医术。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你还是尽快熬制好你的药膏。我需要大汗的身体,尽快好起来。毕竟我们的路还很长。”
“你是说,你要带我们去汗八里?”阿里有点兴奋地问道。
李续点点头,并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示意这个很向往遥远东方的答失蛮医者,赶紧去干自己该干的事情。
看到也先不花身体并无大碍,李续算是放下心来。他来到门口,听了听外面的声音。
此时,喊杀声已经基本停下来了。门口那些放下武器的怯薛,也被他们的军官,给喊着号子给带走了。李续知道,等待他们的,可不是什么美食,而是钢刀和箭镞。他在门里面,嘱咐外面的看守的士兵,一定要小心可能漏网的敌军,宫帐毡车的前后左右,包括山坡上,最好都要安排好哨兵看护。
吩咐完了之后,李续便转过身来,恰巧看到那个依旧在生着闷气的谢博文,正在把弄着手中的刀子,恶狠狠地盯着床上的也先不花发愣。到底出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