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瑾一脸的无辜。
她并不知道萧矜为何会说这话, 但她清楚萧矜是不会动手打她的。
果然他笑了会儿,奖那两张糊的完全看不见字迹的纸给揉成一团,拍了拍她的桌角道“来, 我给你把桌子搬过去。”
陆书瑾拦了一下,“不成,我不想”
“不想什么”萧矜将双手撑在桌子上, 身子往前倾,凑近了她问。
陆书瑾沉吟片刻,说道“助纣为虐。”
“好哇。”萧矜气笑了“你居然这么说我”
萧矜本也没打算让她再帮自己测验作弊, 但见她这副模样, 还是忍不住逗她, 一把就将桌子给抬起来,哼了一声道“你就是不从也不行”
他十分轻松地将桌子给搬到了自己的位置旁, 陆书瑾没办法只好抱起自己的书箱跟在后面。萧矜动作很快,把他和季朔廷的桌子往后拉了拉,把陆书瑾的桌子加在前面,说道“日后你就坐这里。”
陆书瑾倒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跟他争执, 对她来说坐在何处都是一样的。
萧矜见她坐下来,也跟着落座, 很无情地扔下了蒋宿的桌子,说“他的让他自己搬。”
于是蒋宿兴高采烈地来学堂之后, 就看到座位只剩下他自己的桌子孤零零地立着,当即很委屈地跑到萧矜位置旁问, 幽怨地看着他,“萧哥,你怎么能把我的同桌给挖跑了虽然我意见不太重要,但好歹陆书瑾也是跟我坐了一段时间的, 我对他也是有感情的,我觉得你应该问问我”
“别啰嗦了,”萧矜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也过来坐。”
蒋宿顿时乐了,龇着大白牙屁颠屁颠跑回去把桌子搬过来,坐下来之后还用肩膀撞了下陆书瑾的胳膊,小声道“我终于又能跟萧哥坐一块了。”
陆书瑾笑着问“你以前也是坐着里的”
蒋宿就说“我原本坐萧哥后面,但之前我在课堂上睡觉打了呼噜,连累萧哥被乔老骂,他就把我赶走了。”
陆书瑾道“这么说,能坐回来你很高兴”
“那当然了”蒋宿回头去看萧矜,笑嘻嘻道“我就想跟萧哥在一块最好是拿米糊糊把我们俩黏起来,到哪都不分离”
她也跟着回头,就见萧矜正支着脑袋骂他“你要是身上有毛病现在就去找医师给你治,别耽搁了病情。”
蒋宿眨故意冲萧矜挤眉弄眼,“我这是心里的病,相思病,医师治不了,只有萧哥你能治。”
这一下是把萧矜恶心到了,他拧起眉往后靠了靠,正要说话目光却忽然瞥到陆书瑾身上。她听着两人说话,眼里都是轻微的笑,似觉得颇为有趣。
萧矜神色稍怔,那些要骂蒋宿的话就没说出口。
蒋宿得寸进尺,将头往萧矜的肩膀上去蹭,萧矜反应很快一把就抵住他的脑袋,两个人纠缠起来。
正闹着时,季朔廷踏进了学堂。
对于丁字堂的早课来说,季朔廷是稀客,他不像萧矜那般随意想来就来,想不来就旷。用他自己的话说呢,他是很守规矩的人,说了不来早课就不会来。
但是今日却来了,见到陆书瑾和蒋宿坐在前面,他露出个惊讶的神色,但很快就想明白这肯定是萧矜的主意。
他顺手扯了一把蒋宿,将人从萧矜的身上拉开,自个坐下来嘲笑“我先前说什么来着,有你后悔的时候。”
“后悔什么”蒋宿不明所以地问。
季朔廷没回答,倒是萧矜轻哼一声,说道“你若是再对着我发疯,你指定后悔,因为我会把你打得鼻青脸肿让你小舅都认不出来你。”
这招有用,蒋宿顿时就收敛了。
季朔廷这句话是说给萧矜听的。当初陆书瑾调来丁字堂时,季朔廷是早课结束之后来学堂才知道,当时他看了看陆书瑾的位置,就说了这句话“让他坐那么远,有你后悔的时候。”
当时萧矜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今日他进门,就看到陆书瑾独自坐在里头靠墙的位置,前后的人都在嬉笑说话,唯有她自己安安静静看书,虽然来丁字堂也有段时日了,但她仍是格格不入。
让陆书瑾搬到后面坐,是萧矜一瞬间冒出来的想法,没有旁的心思。
但季朔廷当初说的话也算应验,他辩解不了,索性装听不见。
钟声敲响,陆书瑾扭回去看书,蒋宿也安分了。季朔廷往萧矜身边凑了凑,小声问“你昨晚在舍房没折腾吧”
萧矜想起此事就气,睨他一眼,“你怎么把我送舍房了我不是说了要回萧府的吗”
季朔廷摊手,“到了萧府门口,你抱着门口的石狮子死活不肯进去,你哥说的话你都不听,力气跟牛似的,只能给你带来舍房了。”
他话锋一转,问道“怎么,你对陆书瑾动手了”
萧矜摇头说“我记不清了,但应当是没打,没见他脸上有青肿。”
“也不一定,说不定打了他没吱声呢,他就是个闷葫芦的性子。”季朔廷压低声音说“你这喝了酒就爱打人忘事的毛病是真要命,日后别再喝醉了。”
萧矜自知理亏,没有反驳。
他昨日一整天状态都不太对劲,耳朵里全是热闹的声音,但却无法投入那盛大的节日气氛之中。他不止一次的出神,等回过神来时,才察觉方才脑中又在想陆书瑾那副扮成姑娘的样子。
萧矜见过各种各样的美人,但从未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他感觉自己的心是平静的,不会在像第一眼看到陆书瑾姑娘模样时波澜不断,但就是不知为何,他一遍又一遍的晃神。
所以昨日才不小心喝得多了些。
但今日一早,看到陆书瑾又恢复了本来模样,那些奇怪的情绪就消散了,他也觉得自己好笑。
可能是因为陆书瑾扮成姑娘的样子,太像个姑娘了,才让他有些不适应。
萧矜抬眸,看向陆书瑾的后脑勺。
心想,现在他正常了。
“你今日为何来那么早”萧矜反问。
季朔廷来上早课,是很反常的事情。
果然问起这事,季朔廷的脸色就僵了一下,笑意迅速冷却,说道“我一夜未眠,躺不住了便起床顺道来上早课。”
“什么事”萧矜不经意地问。
“昨夜回府,收到了我祖父的信。”季朔廷轻叹一声,拧了拧眉头“不说了,烦。”
“可有提及朝中情况”萧矜压低了声音问。
“略有提及,三皇子前阵去了北疆,一时半会回不来了,恐怕无缘东宫之位。”季朔廷也低低回道“四皇子与五皇子尚无功无过,六皇子前阵献策处理了西方蝗灾之事,皇帝龙颜大悦,正是得宠之时。”
萧矜听后,稍稍敛起眸,也不知在想什么,忽而说了一句,“我倒是觉得,三殿下最有可能得太子之位。”
季朔廷侧脸看他,疑惑不解,“何以见得”
他招手,“附耳过来。”
两人头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
而前面一桌的两人也非常同步,靠在一起细细碎语。
“哎,陆书瑾。”蒋宿撞了撞她的肩膀,轻声说“你的策论给我抄一段呗,反正夫子也不会认真看,应该发现不了。”
陆书瑾朝身边人看了一眼,才歪着声音与他说话“不成,你不能都抄我的,迟早会被夫子发现,届时还连累了我。”
“都是亲兄弟,你怎么能用连累这个词呢,不是往我心口上戳刀子吗”蒋宿气愤道“且我上回就因为没交策论被夫子拎到门口挨骂,若是这次再不交,夫子定会告知我家中人,那我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你忍心看我遭受这些吗”
陆书瑾无奈道“你害怕被罚就写策论啊,为何每次不写,来了学堂再抄”
“我要是写得出,我至于来这抄么你就这样伤害你的异姓亲兄弟”蒋宿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