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也想过要警署求助。
他天真的以为,这里和神州一样呢。
于是少年冒着巨大的风险,在同伴的帮助下从黑心作坊逃了出去。
过程省略无数字。
总之,少年顺利抵达警署。
只可惜想象中的救赎并没有到来。
坏人没有得到惩罚。
等待他的,是阿sir们敷衍冷漠的态度,以及鹤爷手下来领人时肆无忌惮的嘲弄。
少年这才知道,原来这些人是一伙的。
回去后自不必说,又是一番折磨。
少年身上许多伤口就是这时候留下的......
石满气的额头青筋直跳。
“简直是胡来,这里的警署治安官们真是该死!”
他觉得自己的价值观受到了严重冲击。
曹卫东安抚道。
“这里跟内地不一样,我们要入乡随俗。”
彼时的港英政府为了更好的控制港城,仍然沿用大清律法,并启用了华探长制度。
所谓华探长。
其实就是警署的领导人。
他们数量极少,负责警区的整体治安。
这些华探长往往对治下的“社团”情况非常熟悉。
私下里与港城的黑白两道都有交往。
港英政府的出发点或许是好的。
但在执行的过程中,逐渐变了味道。
华探长们为了收敛勒索巨额财物。
白的,他们就默许其经营偏门行业,甚至还为其提供方便。
为了考核业绩。
黑的则管控旗下的马仔不要公开干诸如谋杀、持械行劫等严重罪行,让辖区表面上太平无事,好令上司满意。
甚至有时候探长为了积累业绩,会向辖下的帮派“买桉”。
在这个时期。
民间流传着一种说法。
警察管黑社会,黑社会管治安。
由此可以窥见黑白同流带来的恶劣影响。
鹤爷如此有恃无恐,甚至到警署提人,很明显,他和当地区域的华探长有很深的利益纠葛。
甚至说不定,这其中就有华探长的份额呢。
石满非常不解。
“难道当地的管理者就放任这种事情,不去管理吗?”
曹卫东叹息。
“怎么可能会去管理?这里又不是他们的国家,他们凭什么费尽心思的管理呢,反正该得的好处费,这些探长和总华探长们,都是一份不少的给他。”
警署的警务处长都是英国老担任。
但是对他们来说,只要能从这些华探长手中收取数目可观的利益,在社会秩序表面上稳定的情况下,他们都不太理会下属的违法行为。
而且这时期的华探长们除了向帮派收取保护费外,自己也经营酒楼、夜总会等“正行生意”,坐拥丰厚的身家。
这些华探长们有钱有权。
普通的华探长的身家基本以千万计算。
而总华探长的身家,更是达到了恐怖的上亿!
在五六十年代的港城,这几乎是有一个天文数字了。
在其中最有名的一位总华探长,他的身家超过五亿,位列总华探长之首,因此还有“五亿探长”的外号。
仅一天的时间。
石满就在港城见到了、听到了太多超乎他想象的事情。
这人哪是人们口中的钻石城?
分明就是残酷的旧社会嘛!
可怜的孩子被残酷的现实打击到了,站在旁边自闭。
曹卫东也没顾上开解石满,而是忙着处理其他人的伤口。
很快,他就将众多人蛇身上的伤口处理干净。
众多人蛇看曹卫东的目光亲切许多,纷纷表示感激。
曹卫东揉了揉发酸的手,顺势坐在地上,同这些人蛇交谈起来。
港城有港城岛、九龙半岛及新界三个大区,具体又细分为十八个分区,他们现在的位置,是新界最西北的区——元朗区。
这里三面环山,地势平坦,与另一个区北区一起覆盖了香港和深圳的全部陆路交界。
由于这里多是从神州来的人蛇,因此蛇头鹤爷选择驻扎在这里,经营着一家五金厂,主要生产螺丝螺母及各种型号的零部件,并在当地诱骗抓捕人数,奴役他们为自己工作。
曹卫东奇道。
“就只有一家五金厂?”
如此看来,鹤爷的档次也不高嘛。
少年说道。
“当然不是了,我跑出去那次听阿sir们闲聊,好像鹤爷还经营着几家赌场,另外他们还沾染了大烟的生意。”
所谓的大烟,其实就是d。
曹卫东点头。
接着他又随口问道。
“对了,你们在这里也呆了一段时间,请问是否认识港城中一位姓娄的富豪,主要是经营房地产的?”
他本来不期望能从这些人口中听到答桉。
结果其中一位人蛇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惊喜。
“娄?当地这个姓的富豪很少,请问你说的是不是娄半城娄先生?”
曹卫东喜道。
“对,就是他,难道你认识他?”
这位人蛇是个有些秃顶的中年人,身材消瘦,戴着破破烂烂的眼镜。
他伸出指头向上推了推眼镜,感慨的说道。
“去年元朗遭遇了洪水,淹没了很多房屋,我们都没饭吃,还是娄半城先生搞了一场慈善募捐,给我们捐了一批粮食,我们这才活了下来。”
众多人蛇听中年人提到这事,纷纷恍然,表示确实有这个事情。
曹卫东精神一振。
“对,应该就是他,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中年人不答反问。
“莫非你是娄先生的亲朋,特意来港城投奔他的?”
他这么说也对。
曹卫东点头应道,有些感慨的说道。
“是的,只可惜我们刚上岸就被蛇头诱拐到了这里......”
中年人叹了口气。
“小哥,你来的真不是时候,我刚从报纸上看到,娄先生经营的一家粮铺出了很严重的安全问题,死了不少人,报纸上说,娄先生已经携带家卷潜逃了,好像是往台北那边去了,听说警署正在通缉他们呢。”
曹卫东一时如遭雷击。
自己千辛万苦来到港城,结果你告诉我娄半城跑到台北去了?
明明自己一周前还和娄晓娥通过书信,对方可没有提这事情啊。
曹卫东连忙追问。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中年人想了想。
“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前天的报纸吧.......”
难怪娄晓娥没有赴约。
看来真的发生了意外。
曹卫东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坐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总觉得其中有些地方解释不通。
娄半城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他为什么要逃?
突然,一道灵光闪现。
曹卫东知道什么地方有问题了。
娄半城的性格!
对方可是在四九城安安稳稳生活了十来年的老资本家啊!
可以说,这是一只地地道道的老狐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