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点军鼓按时敲响。只有几位家臣进到帐中,告诉赵括其他家臣都在发热。其中一名家臣发现情况不对,赵括自己也浑身颤抖,面色发红,一扪额头,热得烫手,也惊道:“将军亦……”
赵括制止道:“将吾起立!”那名家臣将赵括从地上拉起来。赵括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家臣们急忙上前搀扶。赵括虚弱地道:“取支戟来!”
一名家臣会意,跑出帐去,取来一支比较轻的长戟,立在帐门边。赵括勉力在家臣们的协助下整理好衣冠,走出门外,在帐门口扶戟而立。各军陆续派军使前来报告点军情况,均报告说有多少士兵夜间染疾,寒战不止,无力出阵。家臣们按赵括此前的吩咐,回应道:“令能战者聚为一营。并募能治此疾者,不吝重赏!”其实现在军中,哪里有什么重赏,连赏顿饭都为难!
点军毕,赵括让还能动的门客速往临敌的各军,一定要督促各军,准备出几个能够作战的营。
派出去的家臣到中午回来,报告赵括说,那些与秦军临近的营报告说,秦军营中也是咳嗽连连,想来也遭遇了瘟疫的袭击。估计近日不会有战事。赵括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道:“赵王有德,天降此疫,助我成功!”
家臣以为赵括还要强行进攻,劝阻道:“诸营能战者亦皆疲惫,守则有余,攻则不足。”
赵括道:“非也,非也!……天助我成功!天助我成功!”
家臣见赵括状如疯癫,都吃了惊,道:“将军慎之!”
赵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正容道:“吾言非虚,稍后便知!汝且退出,吾且息。事急且呼吾。”
见家臣退出。赵括再也压抑不住,捂着脸,轻声地哭出来……
少顷,家臣听帐内没有动静,悄悄从门缝中往里观望,见赵括面朝里侧卧,似安静而眠,就没有再打扰,悄悄退出。
各营陆续有人献方,周围的一些杂草,如野菊花、白茅根、浮萍、苍耳……不一而足,各营也就采撷了,自行熬药喝汤,竟然多数都有些效果。
大帐营地附近还有一些野菊花,家臣也采撷了一些,煮汤给生病的赵括和家臣们喝了,大家也都感觉症状减轻。
赵括带着还能活动的家臣和随卫,再次出门,巡视各营。他特别探视了那些遭遇瘟疫的官兵,大家劝他不要去,以感染疫气,赵括不同意,道:“既执干戈,当同生死,岂有独活者。况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吾岂惧疫疠哉!”
二十四名万人将,倒下了二十个,有几名年龄较大的,已有不起之相。赵括安慰了一番,告诉他们,秦军也遭受到瘟疫的侵袭,一时间不会来战,让他们安心养病。很快就要到冬天了,赵王的援军就要到了。
巡视一周后,赵括回到大帐,头痛欲裂,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瘟疫袭来,也没有放过白起,白起在寒潮来袭后两天病倒。由于年事已高,长期征战留下不少暗伤,平时就是强行压制,一旦病倒,症状特别严重,高热、身痛不说,几度昏迷。白起知道情况不妙,趁着清醒,把王龁和司马靳都叫来,让他们主持此间的军事。自己可能要不中用了!王龁让白起回高都养病,白起坚决不肯,说死也要死在小山上。王龁不敢回营,就在白起的帐中休息。
这时,主管关中军的五大夫王陵、上郡尉摎、北地尉李冰全都病倒,王龁除了令各营加强守御外,别无对策。北地参军蒙骜没有病倒,只有些许不适;王龁自己在忙碌了一天后,也觉得身体沉重。把全军的责任交给了司马靳。
司马靳本来主管剑士,剑士中也有大片染疫,他已经心急如焚。现在倒好,几乎所有的将领都病倒了。秦军几乎成为一座空营,只要赵军能够派出一支哪怕五千人的部队,就能杀得秦军片甲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