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生道:“若须贾大夫能访陈公……”
信陵君道:“是必有变。奈何无言耶?”
郭先生道:“郑公子仓促而来,不知心腹,故不言也。臣闻韩不申归韩,不申其知陈公之所之耶?”
信陵君道:“必有其事。似闻于王孙若不申,陈公访韩,乃令其入华阳而备粮也。”
郭先生道:“是则不实也。郑实以水道通启封,何赖华阳?然遣王孙及不申至华阳,显然而告知陈公,意欲何为?”
信陵君道:“先生何教?”
郭先生道:“此亦臣思之而不得其解也。”
正言说间,张辄开会回来。信陵君问道:“三司何在?”
张辄道:“臣使其先入营整备,而后方至。”
信陵君道:“大夫何令?”
张辄道:“秦人既增兵于此,必有所为也。当多遣斥侯,四出探哨,勿令有失。各营需整备军务,依令而行,不得有误。”
信陵君道:“大夫何策可破秦军?”
张辄道:“秦人增兵,非前军所能独敌也,中、后二军,当依令助力,不可迟误。遂再申旗鼓金令,以齐众人耳目。”
信陵君心情沉重,要在三十里的范围内掌控军队的动作,何其难也!他问张辄道:“其旗鼓金令,先生得闻否?”
张辄很诚实地回答道:“是则未闻,虽闻,亦未习,不知其变。惟三司是举也。”
信陵君道:“何军事之烦杂,而至此也!”
郭先生道:“军营中事,将率主之。公子但坐而论道可也。”
信陵君道:“虽然,亦不及陈公、大夫之辨也。”
郭先生突然问张辄道:“须贾大夫若知陈公之事,其状奈何?”
张辄随口答道:“陈公必说之连衡和秦也。”
郭先生道:“先生之言甚是。陈公多方曲折,犹说于君上,必当说于大夫也!而大夫不言不报,何也?”
张辄道:“事涉机密,不可托之非人。”
郭先生道:“大夫若得访陈公,何人能知?”
张辄道:“必也二三子。”
郭先生道:“大夫所访二三韩大夫,得无陈公乎?”
张辄道:“未能必也,想当然耳!”
郭先生道:“臣乃思之,秦军弃大梁而向华阳,大夫知之否?”
这种带有明显阴谋论的话一出,三人都安静下来。
片刻,信陵君道:“须贾大夫纵知,何以报?”
郭先生道:“告之方先生。”
信陵君道:“须贾大夫何以知?”
郭先生道:“陈公连夜遣曾兄报君上,大夫宁勿其速乎?”
信陵君道:“大夫必无知也,知则必告!先生勿疑!吕伯探得,主秦议者,段子干也。”
郭先生道:“君上真仁慈之主也!”
张辄道:“但得其迹,未得其实,不可过疑,致骨肉相背。”
信陵君道:“先生所教是也。大夫孤处韩境,难得其援,至今三数日,不得其道而入。吾等当何以助之?”
张辄道:“庙堂之事,非身临其境,莫能知之。吾等身处事外,虽欲助之,何能为力?”
信陵君道:“孤若访陈公,能得其道乎?”
张辄道:“昨日曾兄来访,君其言之,或能通也。今曾兄已去,何能为也!”
信陵君道:“能得陈公一言,无所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