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的形势变化很快,日本纺织企业要独霸纺织市场,连我也保不住你们了,大家的合作要告一段落,等到纺织厂现有的原材料消化完毕,纺织厂必须要关门,这是大势所趋,不是我能改变的。”
“经过我和日军协调,我打算把你们三家的机器设备全都买下来,工人愿意跟着去苏洲的,我一律安排合适的岗位,说实话,跟着我,还能有口饭吃,留在沪市不说是死路一条,日子会非常艰难。”
“考虑到纺织厂大部分是女工,我允许每个星期回家一天,火车几个小时就能到家,坐着厂里的卡车也行,每天都有往返的车,你们的意思怎么样?”陈明翔问道。
其实这些话无非是确认一下,沪市对老百姓来说,只有故土难舍这点情感,别的,真的无所谓了。
这样的严酷环境下,活着才是唯一的目的,别的都是次要的,陈明翔也不担心这个事情会有什么变动。
“我们三个老家伙也商量过了,愿意把机器设备全部送给您,厂里的东西什么都不要,陈先生,这几年也多亏您的帮助,我们也发了财,原料和销售都是您在支撑着,我们只管生产,日子过得很舒坦。”张老板说道。
“是啊,人要知足啊,我们也不想在沪市待了,跟着您到苏洲城找个地方安家,这样至少能得到您的保护。”
“我们在这一行干了一辈子,多少有点经验,要是不嫌弃,给您做个管理层还是没问题的,不要一分钱工资,就是闲下来浑身难受。”周老板笑着说道。
“我把您的意思转达给工人们了,绝大多数人愿意跟着您到苏洲,日本企业挨打受骂不说,还拿不到钱,在您的工厂一个月,能顶在日本纺织企业干一年的。”
“各大车间都统计完了,除了那些实在不愿意走的,大约能有九千多熟练工,有些甚至愿意把家都搬走。”王老板说道。
这三家纺织厂的工资在沪市是最高的,汪伪政府和日军的“平价米”为每石两百中储券,纺织厂最高工资为六十七块一毛二分,但这三家却翻了一番还多,基本上最低限是一百四十块中储券,最高者能拿到两百四十块中储券。
当然,这些工资虽然不能让工人们过上好日子,温饱却是勉强够了,陈明翔的棉花收购价格高,出货价格低,利润也没有多少。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聘请你们为苏洲三架纺织厂的生产副厂长,月薪暂定一万块中储券,明天就带着有经验的老师傅,到公共租界的英美纺织厂挑选机器,一定要把最先进也是状况最好的机器设备挑到我们厂里。”
“别太实在了,英美纺织厂的其他资产也得顺手捞一把,像是那些电器、电缆线和别的,沙发茶几桌子椅子也要,能用到的都往自家的碗里划拉,抓紧时间装上火车运到苏洲。”陈明翔说道。
“这点老板您放心,我们厂里的老师傅都是行家,挑选机器还不至于走了眼,你瞧着吧,苏洲的纺织厂一定会是最好的纺织厂。”
“我们跟着运机器的车走,到苏洲找找合适的房子,顺便也帮着新厂子做做规划,在短时间内就能开工干活。”张老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