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从老曹身边捡起他的步枪，靠在自己手边，然后站在老曹刚刚中弹的地方，将枪口从两个沙包中间的缝隙里慢慢伸出，开始搜索鬼子机枪手的位置，他没换战位，就是要赌一把鬼子机枪手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刚刚才打倒一个目标的位置。

果不其然，石头后面的鬼子机枪手三发命中，马上就转移了目标，这家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整个中队跑近两百米线的机枪手就他一个，甚至他的机枪位比一部分前锋小队的步兵还要靠前，仗着中国军队的机枪还没有开火，他趴在石头后面，手指一下一下扣动着扳机，精准的点杀一个又一个探头开火的中国士兵。

“哒哒！”

鬼子机枪手打了一个两连发，暂时没了动静，应该是在换弹，有几颗子弹打在他身前的石头上，溅起些许碎渣，想来是有其他中国士兵也盯上了这个嚣张的机枪手，可是他的位置选的很好，那几枪完全没能威胁到他。

老兵没有开枪，而是把准星向旁边移动了一点，盯住了石头右侧，歪把子机枪的瞄准基线有些靠右，所以一些用惯了的日军机枪手开火时身体也会偏移一点，在掩体后会暴露出更多的身体。

很快，装填完毕的鬼子机枪手再次开火，他果真从石头右边探出了枪口以及小半个脑袋，老兵扣动扳机，子弹正中右脸，把鬼子机枪手的点射掐灭在了枪膛里，打完这一枪，老兵蹲回战壕，扭头再看时，身后的老曹已经不喷血了，低垂着头，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老曹，那王八蛋我给你送下去了，拿你半包烟不过分吧？”老兵伸出手，想拍一下老曹的肩膀，但他肩头的军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老兵只好拍了拍老曹的头盔，然后从他左边衣兜中翻出了半包香烟，把沾血的外包装在腿上胡乱蹭了两下，然后揣进了自己兜里。

装好烟，老兵又从老曹身上摸走了弹药包和两颗手榴弹，左手抓起靠在战壕壁上老曹的步枪，顺着弯曲的战壕奔向了下一个战斗位置。

“全连开火！”

这个时候，鬼子的前锋小队已经越过了百米线，亲临一线指挥的五连连长金宝志下令全连开火，顿时五连阵地上响起了爆豆一般的枪声，隐蔽在阵地里的几个轻机枪阵地也同时开火，将弹雨迎头洒向了已经挺起刺刀展开冲锋的日军前锋。

“砰砰！哒哒哒！”

仅仅一个呼吸间，冲进百米线的鬼子步兵就像割麦子一样被放倒了十多个，但遭到迎头痛击的鬼子并没有丝毫停步或退却的迹象，反而冲的更猛了。一个挥舞军刀的少尉军官嗷嗷叫着冲在前头，胳膊和胸口连着中了两枪居然都没倒下，嘴里都吭哧吭哧的冒血沫子了，还在大步向前猛冲，凶悍的模样着实让人心里发寒。

在少尉的带领下，日军的前锋小队硬是顶着弹雨，踩着战友的尸体全部冲进了五连前沿阵地正前方的百米线内，这不到三十号鬼子的队列分得更加松散，做着娴熟的战术动作的同时，步枪啪啪的还击也一直没有断过。在他们身后，另两个小队的日军也在快速逼近，其中一个小队紧跟在前锋小队的后面，正面冲击五连的阵地，另一个小队则开始向侧翼的六连那边移动，已经可以听到从六连阵地上传来的零星枪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