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战斗的时间很宝贵,也很短暂,可能是前敌指挥部担心甘坊的日军再次分兵东进,也有可能是想暂时保留补充团这支有生力量,在28日甘坊战况十分紧急的情况下,补充团还是在22号高地周边得到了一整天的修整时间。
29日清晨,齐恒从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四下打量了一下,团部里静悄悄的,上官有浩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不远处的通信班战士们还守在电台前,应该是一夜没有合眼。
齐恒想喊勤务兵扶自己起来,但猛然想起,白老四还在医务所里,新来的勤务兵已经躺在了团部后边的山坡上,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上官,上官?”齐恒喊了两声上官有浩,发现上官有浩睡得很死,手头也没有能丢的东西,便从兜里掏出手枪,卸下弹匣,从弹匣里抠出一颗九毫米子弹,朝上官有浩的脑袋上丢了过去。
“嗯?”上官有浩被砸醒了,迷迷糊糊抬起头,戴上了自己的眼镜。
“团长?怎么了?”
“来扶我一把,我要尿尿。”齐恒把抠出来的第二颗子弹重新装回弹匣:“把我子弹顺便捡起来。”
上官有浩这才看清,齐恒丢到自己脑袋上的是一颗黄橙橙的子弹,不仅气的想笑:“你为了尿尿专门抠个子弹砸我?有那功夫早喊来勤务兵了,你咋不直接朝我脑袋上开一枪呢。”
说完,上官有浩才想起来,齐恒的勤务兵已经殉国了,不禁摇摇头:“唉,你这也是,勤务兵都换多少个了,也就白老四命大,进了两次医院,还能喘气。”
嘴上说着,上官有浩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肢体,把担架上的齐恒扶了起来:“团长,要不你还是去医务所躺着吧,你这伤活动都不方便,一只手也用不了,撑着坐团部里也是个麻烦,回头让通信班给医务所里接个电话,有事我电话联系你得了。”
齐恒摇摇头:“那不行,我又不是邹德元那个祖宗,受点小伤就去医务所躲清闲,我就起身不太方便,脑子清醒着呢。”
“行行行,”上官有浩不再搀扶齐恒:“说起邹德元,他去医务所之后,团部安分多了,团长要不你再打报告试试把他弄走?昨天他还惦记指挥部队呢,过段时间估计又得找事。”
“你以为我想留着他啊,”齐恒慢慢往外走,叹气道:“那祖宗一时半会是走不掉了,先忍着吧,正好邹德元和他拉来的那个宋明德有共同话题,他俩都在医务所,咱们还能躲几天清闲。”
上官有浩摇摇头,从地上捡起齐恒之前丢出来的九毫米子弹,捏在手里把玩着,这时候,一直守在电台前的通信兵突然坐直了身体:
“上官团副,有电报!”
“哪里的?”一听有电报,上官有浩清醒了许多,匆匆走到电台前问道。
“前敌指挥部,是新的命令。”通信兵译出电文,转身交给了上官有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