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长官毫不掩饰的对兄长表示鄙夷,一旁的中尉小队长不仅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反倒也同样用鄙视的目光盯着老一点的森山大尉。
反正老森山大尉是工兵的军官,和自己没什么牵连,而且老森山大尉消极避战的行为也很让小队长不齿。
森山家是一个典型的军人家庭,父亲森山涉是参加过日俄战争的老兵,丢掉了一条腿后以中尉军衔退役回家。长子森山太郎年轻时木工手艺出众,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加入了11军的独立工兵联队,官拜工兵大尉中队长;次子森山二郎,同样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和长兄一样是大尉中队长;三子森山三郎和四子森山四郎则是孪生兄弟,都是航空兵的军曹,只不过一个在陆军航空兵部队,隶属第一飞行团,一个在海军航空兵部队,是海军加贺号航空母舰的舰载机飞行员。
在日本,森山家的四个儿子是邻居口口称道的谈资,但在中国,细细算来,森山家五个帝国主义军人,每个人手上都或多或少沾着中国人民的鲜血。
只不过作为长兄,森山太郎工兵大尉似乎和自己三个狂热的弟弟有些不同,虽然他起初也是个疯狂的****分子,刚刚加入军队时是三个弟弟甚至周围邻居家年轻人眼中的偶像。但自从被派遣到中国以来,不知是遇到了什么,森山太郎似乎变了个人,言语中时不时流露出厌战的思想,成为了军中的一个另类存在。
正因为这样,森山太郎虽然常常参战并且每次都能很好的完成任务,但他的职务却一直停留在大尉中队长上面,最近似乎还有上级要把他解职回家的传闻。而他的二弟森山二郎,却因为作战勇猛屡获嘉奖,职务也是一升再升,或许年后就能晋升陆军少佐了。
这次兄弟俩少有的能在一起作战,“工兵哥哥架桥助步兵弟弟建立功勋”本来能够成为军部宣传的一段“佳话”,但森山太郎实在是不太配合,不仅抓住机会就劝弟弟不要再为官僚卖命,早点回家,还总讲一些非正义的战争是帝国军人的耻辱之类的话,搞得跟随兄弟两个行动的战地记者草草拍了几张森山二郎的照片就借故离去,森山二郎手下的几个小队长也是十分不满。
森山二郎的步兵中队任务就是保护独立工兵联队一部在锦江架设浮桥并对锦江南岸进行侦察,建立桥头堡以保护浮桥安全。所以他还不能丢下唠唠叨叨的大哥不管,在指挥部里烦得要死还憋的要命。
现在中国军队打过来了,虽然森山二郎这个步兵中队加强有一个装备了两门九七式迫击炮的炮小队,但他下属的一个步兵小队几小时前被派出前边侦察,到现在还没回来,仅凭目前这些部下,能不能在中国军队的优势兵力进攻下坚持到援军赶来的确是个问题。
所以森山二郎不爽归不爽,还是得求自己看不起的大哥派出手下的三十多个工兵加入战斗,以补充战斗力的缺失。
毕竟步兵和工兵不属于同一个指挥系统,不管森山太郎手下的工兵有多求战心切,步兵们有多鄙视软弱的森山太郎,森山二郎也没有资格在森山太郎没有战死的情况下接手工兵的指挥权。
所以森山二郎只能连哄带骗又是嘲笑又是讽刺的劝说哥哥也参加战斗。
“那好吧,让我的部下们也加入战斗吧。”
森山太郎长叹一声,扶着指挥刀走到了森山二郎面前。
“我们是同级的,所以我会亲自指挥工兵部队作战,支那军的战车就交给我吧。还有,我会派人在战斗结束前炸毁浮桥和渡船,如果你和你的部下愿意撤出战斗,它们现在还可以使用,如果你们不愿意撤退,炸桥的工兵也没能成功摧毁浮桥,那炸桥和炸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认真的看着弟弟的眼睛,森山太郎用极为严肃的语气说道:
“这不是我作为兄长的请求,是我作为工兵中队长的职责。”
这下,惊讶的人变成了森山二郎,他原本以为自己软弱的兄长会再找出什么避战的借口,还真没想到他会愿意亲自参战,还直接挑选了让自己都有些头疼的支那军的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