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慈这回真给噎住了。就算这来往几句都是演戏,也架不住翟雀儿这般强大的回复。他脑子混乱了半晌,后面那些设想中的“合理桥段”一个个崩塌下去,
他这边发愣,翟雀儿则略正颜色:“那生意,不愿做了吗?”
“总要留得性命才好……”
翟雀儿你真是善解人意呀。余慈就是想说这句话,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在险被长生真人宰掉后,都会是这种反应。
“你想得太多了!”
翟雀儿摇摇头:“贺师兄说是斗符大会,其实意思也是尽到了。因为你要做的,和斗符大会上差不多,就是解解题什么的,风险嘛,当然也有……可是你当初想的‘大生意’,就一点儿风险不见?”
根据赵子曰那边传来的消息,翟雀儿这话诚意还是很大的,余慈沉吟片刻,也拿出坦白的态度:“生意的报酬怎样?”
翟雀儿微微一笑,指向了他手中的卷轴:“因人而宜!”
余慈嘿地一声笑,深吸口气,定睛看向卷轴内让人晕眩的符纹分形。他是真的放下一切杂念,沉入进去。
翟雀儿托腮看他一段时间,又垂下头,支着案子,百无聊赖地看着上面的纹路,似要睡下。
然而没半个时辰,一声轻响,余慈把卷轴合起来,搁在案上。女修讶然起身,见他已经拿了一枚空白玉符,往里面注入真煞,临时炼制。
“这么快!”
翟雀儿一直都是咋咋乎乎,带着点儿夸张的喜气,让人看不清她是真的高兴还是平日的习惯,不过这回,她的声音明显高了一阶:“做好了?”
就算有上卷的思路和提示,还有计算前段时日的思考,这个速度也是大大地出乎她的预料。余慈倒是比较沉静:“算是吧,还要再看看。”
说是这么说,余慈却知道,**不离十了。
进入还丹中阶,体现出来的不只是修为的提升,还包括思维、意志等一系列的长进。尤其是余慈这样修炼玄元根本气法的,符箓的思维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每一次修为的长进,都会让这份儿思维进入到更深、更广的层面。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灵感和判断。
余慈如今解析符法,一眼看去,就知其要点所在,就能在千丝万线中,捉到那小小的线头,省去了无数次推演计算的功夫。这已经有他先天神通的一两成体现,也是结成本命金符后,元神之力的逐步外化。
“上卷是九个分形结构,下卷则是七个,合起来十六个,这样就能拼接在一起……成了。”
手上玉符滋啦啦一串气机响动,无数符纹镌刻其上,发出光来。余慈心中已有一些判断,知道此符的效用并不在破坏力上,顺手就激发了。玉符化为一个哧哧转动的光珠,飘浮起来,却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
“咦,这是怎么搞的?”
“这是大衍图的解析法门,辅以演天珠,才能尽显其威力。”
外间突然有人说话,随后人影闪动,阁楼门口一下子进来了五六个人,贺三爷也在其中。当头那位,面容枯瘦,头发焦黄,门牙还往外凸得厉害,其貌不扬,但瞳孔中两点精芒慑人,让人不敢轻视,刚刚说话的就是他。
翟雀儿已经从刚刚的惊讶中回神,懒洋洋地介绍:“这位是葛福葛道长,是精通符箓的大师,你们是同行呢。”
余慈没有说话,他的视线在葛福那边一扫而过,主要还是落在了两张极熟悉的面孔之上。
妙相尼姑进门前后,都是垂眉敛眉,圆润的脸上庄重安然,她本就风韵如此,谁也不知她心里如何想法。而隔着一位贺三爷,落在最后的幽蕊,一身素裙,不着脂粉珠饰,是前所未有的朴素清丽,然而眸子中却带着锋芒,迎上了余慈的目光。
余慈面无表情,在有心人眼中,他越是如此,越能解读出别的消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