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三人快步离去,德阳殿内鸦雀无声,百官纷纷暗自猜测先帝遗旨到底会将皇位传给何人?
时间不大,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在众人神色不一的期盼下,司徒高进手捧漆木宝匣出现在文武大臣视线之内。
“先帝遗旨到,百官跪迎。”
文武百官虽然相继跪倒,但是每个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高进手中的宝匣,毕竟那里装的是众人的身家性命,锦绣前程。
在所有人的屏息注视下,高进打开铅封,掀开宝匣,颤抖着双手从中取出一封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一生追求仙缘大道,近日自觉功德圆满,飞升在即……………。”
高进念到此处突然神色僵硬,如遭雷击,太保王邦彦见状连忙起身一把夺过诏书,继续念道:“太子淳宽厚贤德,现托以国事,吾复何忧!勉之,勉之!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於人。汝父德薄,勿效之。可读汉书、礼记,间暇历观诸子及六韬、商君书,益人意智。钦此。”
王邦彦读罢诏书,将其展开面示众臣。
“诸位大人,先帝亲笔诏书在此,还不恭迎殿下登基?”
不等王邦彦话音消散,早有大半朝臣面向太子三口九拜。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初登大宝,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一阵山呼海啸声中,裴世基与高进等人面面相觑,最后无奈长叹,只得尾随众臣缓缓跪地。
喏大的德阳殿内只有荣亲王赵吉孑然而立。
宫城之外,薛胜依照荣亲王将令率领三千监门卫将宫城四门封闭,一时间人心惶惶,众说纷纭。
就在薛胜焦急等待宫中消息的时候,忽然有军卒押着一个偷逃出宫的内侍来到他面前。
“将军,此人鬼鬼祟祟的在宫门处偷窥,行迹甚是可疑。”
“哦?”
薛胜闻言定睛观瞧,不由得心中一颤。
“来人,将他押回营房严加看管,切记不可走露消息,否则军法处置。”
“喏。”
眼见军卒押着那名内侍渐渐走远,薛胜心中七上八下,只觉得心情烦躁坐立不安。
“报,启禀将军,前天策上将军,兵马大元帅苏魁会同诸卫将军引兵两万将宫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什么?”
薛胜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快步出城一探究竟。
等薛胜来到宫门之外,只见眼前诸卫兵马一字排开,队伍中间正是被先帝削职罢官的老元帅苏魁,在他身后诸卫将军顶盔贯甲杀气腾腾。
“苏老,您不在家面壁思过,来此做甚?”
不等薛胜继续开口,就听千牛卫将军金玉楼高声说道:“先帝弥留之际口谕老元帅官复原职,辅保太子继承大统,尔等私自调兵封锁宫门是何道理?难道你们想造反不成?”
面对厉兵秣马的众军,薛胜自知大势已去,他连忙单膝跪地口中辩解道:“老元帅,诸位将军,切莫误会,戍守宫门是末将职责所在,先帝殡天,朝堂纷乱,未免宵小趁机作祟,故而末将才率领监门卫前来护驾。”
“哼!护驾?护谁的驾?”
薛胜闻言面容一肃,大义凛然道:“自然是护圣驾,难道金将军此来不是为了护驾吗?”
金玉楼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他刚要开口,就见从宫门深处跑出一个癫狂的身影。
“哈哈哈,皇帝的宝座是我的,是我的,朕才是真龙天子,朕才是九五至尊,赵普贤是我爹,他是皇帝,我也是皇帝,我是他儿子,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当皇帝?”
随着哀嚎声渐近,众军终于看清来人的模样,只见赵吉蓬头散发双目充血,原本华丽的朝服破破烂烂,一双朝靴也不知所终,如今正赤着双脚在甬路上漫无目的的狂奔,一边四处乱窜一边还嘶哑着嗓子悲呼不止。
“千岁?”
薛胜见赵吉如此狼狈,连忙冲到近前将他紧紧抱住。
“千岁!千岁!您这是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呀!”
薛胜的连声呼唤似乎令赵吉有些恍惚,突然他猛地一把抓住薛胜的衣领,愤怒咆哮道:“逆臣,你叫朕什么?朕是万岁,是万岁。”
“千岁,您醒醒,您快醒醒!”
薛胜一边呼唤一边抱着赵吉的身体不住摇晃,他知道如果此时没有人帮他唤醒神志,那么眼前这个人人敬仰的八贤王就彻底疯了。
“你是谁?抱着朕做什么?护驾,快来护驾!”
赵吉歇斯底里的呼喊几声,见没有人搭理他,他竟然一口咬向了薛胜的脖子,霎时间鲜血喷溅,要不是有军卒见势不好上前帮忙,恐怕薛胜将成为第一个被亲王活活咬死的将军。
薛胜虽然被手下军卒及时救下,但是脖子上的伤口仍然血流不止,在与众将打过招呼后,由军卒搀扶着去找医官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