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平康帝醒来之时, 身旁只有夏德全一人,无论是莫故还是五皇子等人均都不在他身边。至于李淑妃等人虽有心服侍, 但都被夏德全给挡了。是以这龙兴之内,也就剩下夏德全一人陪伴左右。
平康帝左右望了一眼,脸色微沉, “太子呢”
夏德全低声道“太子被关押在龙舆之中。”
毕竟是皇族丑事, 他估摸着圣上心思,也没将这事广而告之, 而是悄悄地让人把太子给押下, 不过守着太子的人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暗卫,绝对忠心可靠,不会再发生私放太子之事。
平康帝沉默许久后问道“夏德全, 你说太子知不知道那人是女真王子”
虽是对太子失望,但平康帝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希望太子不是真和女真人勾结起来,倘若太子当真和女真人勾结起来,这就不仅仅只是背叛他这个父亲, 而是近乎于背叛大晋朝了。
前者, 他还能容得下;后者却是天地不容。
夏德全也跟着沉默了许久,最后叹道“老奴想太子并不知那人是女真王子,不过那怕太子先前不知那人是女真人,之后也该知道了。”
沈幕僚虽然活脱脱是汉人的模样,但日常相处下来,不可能半点也不露馅, 他方才审问了一番,有好些侍卫都察觉到其骑术之精,可说是他们之中最出众的,一介书生,能拥有这么好的骑术,怎么能不叫人起疑呢
太子要真是什么也瞧不出来的楞头青,也不可能稳稳坐住太子之位这么多年,既使先前不知道,相处了好些年下来也该猜出一二。
再想想太子明明有那么多可信任之人不用,偏生让沈幕僚安排破堤之事,只怕也是打着想之后把破堤之事推到女真人身上的念头吧。
平康帝沉默许久,他先前也猜出了几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有那一点对不起他”平康帝沉痛道“他生而克母,但我仍将他立为太子,生怕继后教坏他,亲自把他带到乾清宫中养活,既使是宫中最艰苦之时也没有苦到他一丝半点,他的食衣住行甚至都还在我之上,而他竟然是如此回报于我”
再想想先前的打算,平康帝越发觉得自己对太子多年来的教养全是笑话,“亏我还准备回京之后便传位于他,没想到”
夏德全也不知从何劝起,只能低声道“圣上熄怒”
圣上似乎是骂的起劲,不只是太子,就连还在京中准备宫变的大皇子和四皇子也被骂,在圣上的数落之下,从大皇子到四皇子个有个的问题,个个都不配为君,就连五皇子与七皇子也被数落了一顿。
夏德全一旁听的暗暗黑线,这其他几位皇子也就罢了,五皇子和七皇子此时正好在外头,以他们练武之人的耳力,只怕
深怕七皇子到时一怒之下甩手不干,夏德全连忙轻咳几声,暗示一下平康帝。
平康帝和夏德全之间颇有默契,一听夏德全的咳嗽声便知不妙,他猛地住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孩子赶去京城了吧”
他口中的那孩子,指的便是莫故。
就如同夏德全了解他一般,他也了解夏德全的性子,以夏德全的个性,不可能不把虎符交给莫故,一但虎符落到莫故手上,再加上荣宁两府的支持,只怕
平康帝心下微沉,自连续三位皇子谋逆之后,那怕莫故先前一副对皇位并不在乎之色,现下他也不再相信莫故了,如果真对皇位不在意,又何必尽心尽力的救治河南之人,以皇子之身行帝王之事。
夏德全笑着摇头,“荣郡王并没有接过虎符,而是在外头等着圣上醒来呢。”
荣郡王倒真是心善之人,比起其他几位皇子当真是为旁人着想多了,若是其他皇子,只怕早就拿了虎符就走,那会去管他一个阉人在之后会怎么被圣上责罚呢。
平康帝微微一奇,“他竟然没拿虎符难道他不知道,得了虎符,再联合荣宁两府之力,要夺皇位也不过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除非是像太子因自身占据了名份大义,这才用天灾害人,否则无论是宫变还是政变都离不开军权两字,要不大皇子和四皇子怎么会这么针对荣国府,便是因着荣国府手握禁卫军,而这军权都送到了莫故手上了,这孩子竟然不要
夏德全笑道“老奴看荣郡王是当真没想到这事,再则”夏德全顿了顿,倒是说了句大实话,“老奴看荣郡王一是艺高人胆大,二是如果荣郡王当真有意,只怕无需废一兵一卒之力都可得到皇位。”
连原本即将颓倒的堤防都能说救就救,区区一些将士又岂会被他放在眼里。
平康帝沉默半晌,不得不承认夏德全说的是实话,这两个孩子的神通远在他猜测之上,怨不得河南人把这两个孩子当成活神仙似的祭拜。
他沉吟片刻,“请荣郡王进来,并传张阁老进来替朕拟旨。”
他这次南巡虽然不可能带着文武百官,不过一些重要的文武大臣倒是带着了,张阁老便是其中之一。
夏德全一奇,“张阁老”
这张阁老是前太子太傅,也是负责教导太子之人,当然,张阁老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甚至明里暗里时时劝戒着太子,要不也不会被太子上书圣上请求撤换,不过张阁老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便是四皇子的岳父。
到了这种时候,圣上竟然还让张阁老代为拟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