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虽下, 但莫故与徒明烨也无意用修真方式赶路,只按着常人方法缓缓前去, 直拖了大半个月才到京城中, 待他们到京城之中时, 发现渣爹倒是难得的把事情方方面面都安排好了。
不但安排好了府邸, 每位皇子都该有的十万两安家银子都给他们送了过去, 太监宫女一应俱全,平康帝还难得贴心的让他们先好生休整一下,三日后再进宫。
莫故的荣郡王府刚好在荣国府的左近之处,原本是前朝的某位亲王的府邸,极靠近紫禁城不说, 而且占了大半条街, 当年大皇子开府前也看上了此处,求平康帝赏赐此处开府, 只不过平康帝不知为何拒绝了,这次倒是便宜了莫故。
当年那亲王曾经权倾朝野, 这屋舍用的都是最好的建材,百年不腐, 略略修整一下便可入住。虽说是格局超过了郡王规格, 不过人人皆知荣郡王早晚会贵为亲王, 不过将荣郡王府的左右两则的院落暂且封住, 将来要扩建成亲王规格也方便些。
唯一麻烦的是正院部份,因为是亲王规格,面阔七间, 着实超过了郡王府的规格,不过在平康帝的特许之下,倒是成了头一个名为郡王府,但正院面阔七间,采用了亲王规格做为正院的郡王府。
这屋舍宽大不说,更难得的是其后院还引了活水为湖,时当夏未,荷花绽放,迎风亭亭,满湖荷香,别有一番景致。
而徒明烨的敦郡王府为当年保龄候府所在之处,史家人被夺爵也不过是这十年间的事情,这屋舍都还保持的极好,只需将不合制的地方略略修改便可入住。虽然无引活水为湖,但内里有小河流过,临河建了亭子、水榭,倒也精致小巧。
不过徒明烨似是颇不满意,皱眉问道“你不是说在故故的荣郡王府旁边吗怎么还隔了老远”
莫圆达微感尴尬,其实要论起来,两府当真是很近了,只不过似是与五皇子心目中期待的近法有差,他陪笑道“也不过就隔着一点罢了,但两位皇子成进了亲王,再往两旁一扩,不就贴着了吗”
徒明烨面色渐缓。
既然不是和故故的房子贴着的,徒明烨也没了细看的心思,横竖他一年里倒有大半年都待在深山之中,屋舍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这睡那不是睡,睡到故故家里也是一样。
徒明烨打定了主意,便陪着莫故先去他的荣郡王府里了,待到荣郡王府中,莫故倒是意外的先见到了两人。
莫故奇道“铭舅舅,寒舅舅,你们怎么在这里呢”
他原以为两人应该在四皇子的仁郡王府中,怎么会到了此处
墨寒的脸色颇为难看,“别提了仁郡王的所做所为着实让人失望。”
莫铭一言不发,但瞧着他并未纠正墨寒的情况来看,只怕内心里也是颇为赞同。
“发生何事了”莫故把伺候的太监打发走后,正色问道。
墨寒冷着脸把他们进京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凭着先前做出来的假帐,还有黄河这二十几年来的水患记录,为莫家翻案一事虽然有些折腾,但倒是不难。
只不过原本成河督误了黄河大事,又陷莫家于不义,少说也该诛其九族,不料四皇子竟然还替成河督求情,平康帝顺势同意了下来,结果成河督只不过是去职查办,永不录用,墨寒便有些愤愤不平了。
墨寒怒道“咱们当年莫家被成老贼害死了多少人你曾外祖父一把年纪了还身首异处,所有成年男丁尽皆处死,还有当年被流放的孩子们,十不存一,这么多条性命,他说揭过就揭过难不成咱们莫家人的性命如此不值一提”
莫铭眸色阴沉,显然也是极怒,他缓缓续道“我也不是非得要成家跟咱们莫家一般,全族上下整整五十八口男丁被抄斩,余者被判流放边关为罪奴,但──”
莫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冷声道“首恶当诛”
成老贼此人该死不死,对不住莫家冤魂。
听到此处,莫故沉默不语,和莫家当年的下场相比,成家的下场当真是好太多了,就连成大人都不过是去职查办,永不录用,更别提旁人。
其余族中子弟仍可以回乡继续做个富家翁,而且圣上并未剥夺其后代子孙的科举致仕的权利,缓个几年,又何以回到朝庭之上,和莫家当年几乎抄家灭族的情况相比,难免让人觉得天道不公
莫故冷声道“果然是渣帝啊”
当年重罚莫家以平民愤,而如今又轻轻抬起成家以成全其仁名,当真是不要脸的很。
墨寒恨恨的一拍桌子怒道“圣上那儿我管不着,可为什么是仁郡王上旨为成大人求情他忘了自己是莫家子孙吗”
“四皇子姓徒不姓莫”徒明烨摇摇头道“他本来就不是莫家子孙,他会为莫家翻案,不过是想让自己身上摆脱了罪女所出的名声罢了,要想让他为莫家报仇雪恨,你们也想太多了。”
别开玩笑了,他们当老四的仁善之名是怎么来的碰上了这事,他当然得为成大人求情以保持其仁善之名了。至于这对莫家冤魂是否公平,这并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逝者已逝,老四想的是拉拢活着人的心,而非亡者。
莫铭狠狠的用力一槌桌子,直槌得桌上的茶盏翻覆,水流了他一身都混然不决。
墨寒则是恨恨道“难不成我莫家上下的人命全都白没了吗”
拿莫家的冤魂成全其仁善之名,四皇子他凭什么
莫故沉默了许久,最后叹道“正义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姓成的眼下还在天牢之中,这事便不算结案。”
四皇子这次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他牺牲了莫家以全其仁善之名,但反而让莫家人与他离心。别看莫家人远离朝堂,似乎是已无半点势力,但莫铭和其他莫家舅舅在东北早已打出一片天下,眼下就只等一个机会了。
莫铭精神一振,“不错这事还大有可为,我去拜访一些祖父在朝中的好友,我就不信,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不能判成老贼一个死刑”
“铭舅舅且慢。”莫故低声道“此事怕没那么容易,铭舅舅先别急着奔走,且暂待一会。”
他有种预感,四皇子会替成河督说话的缘由不仅仅只是为了其仁善之名,只怕还有其他缘由。
“还等什么”墨寒怒道“咱们都等了大半年了。”
倒是莫铭还有几分耐心,沉声道“好,咱们就等着故哥儿了。”
四皇子毕竟是皇家人,不甚可靠,但莫故这些年来从着母姓,想来对莫家的感情深些,说不得会助莫家讨个公道。
若是以往,以莫故怕麻烦的性子,说不定也将这事推了出去,但在和河南和当地人相处过一阵子之后,亲眼见着成家堤给老百姓带来的痛苦,莫故也无法原谅成河督当年为了一已之私,陷害莫家曾外祖父,以致于河南数十万人流离失所之事。
“放心吧”莫故沉声道“这事我必会问个明白。”
莫铭与墨寒两人面露喜色,他们这次来找莫故,一方面是诉苦,另外一方面也是希望莫故能为莫家出头,毕竟他们人微言轻,很多话儿根本递不到御前,想要抗议也是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