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在往后的一周里，关于余念的谣言丝毫没有停止，甚至已经上升到了骂爸妈的诅咒。她走到哪里，都有同学的指指点点。

余念本来想和南栀子一起回家，因为她有点害怕，转头时才发现南栀子已经先走了。她以为南栀子是怕自己的脏水溅到她身上，但余念不知道，南栀子是谈恋爱了。

南栀子先出了校门，程燃紧随其后，走到半路，却还是被一个红绿灯隔开了。

三十秒过后，程燃在将要进入狭窄小路的入口处与南栀子汇合时，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南栀子的名字。

南栀子侧头大惊：“妈？你怎么在这？”

漂亮女人把自行车骑到南栀子跟前停下，“我还要问你怎么走这条路呢！这么黑。”

南栀子尴尬地笑笑：“近、比较近。”

南母指了指后座：“坐上来吧，看我还能不能带的动我的宝贝闺女。我今天休息，出来买菜，回来的时候说从你们学校这条路走，看能不能碰到你，没想到还真能。”

“嘻嘻，是呀。”南栀子坐上后座后，悄悄扭头对程燃摆了摆手。

程燃点了点头，看着自行车越走越远。他盯着自行车远去的方向，迟迟没有转过身去。

他的眼眸本来就漆黑，在隐约路灯闪烁的傍晚更显得漆黑无比，像一口看不到源头的枯井。

南栀子妈妈的发型和裙子，让他想起了那天和李唯西在酒吧门口看到的，父亲身边的女人。

黑暗中，程燃的瞳孔越来越黑。

64

周五放学，李唯西来雁瑜三中等程燃一起去玩，南栀子从校门口出来，恰巧看到李唯西。

南栀子笑：“说吧，今天等程燃又遇见几个女生找你要qq号？”

李唯西摸了摸鼻子：“雁瑜三中有程燃，我的魅力就不大喽。”

“可我刚才看到有几个女生的眼睛都快长你身上了，”南栀子说：“程燃天天不学习，被老师叫办公室谈话了，以我们班主任的讲话语速，你估计是要等上个半小时了。”

李唯西点了支烟：“成吧。”

南栀子把身子贴近了李唯西一点，“借一步说话，有点事问你。”她轻轻侧头示意李唯西学校门口人太多，你我在一起太引人注目。

南栀子把李唯西带到了平常和程燃一起走的窄路，南栀子低下头，掩不住嘴边的一抹笑：“你不是和程燃认识好几年了吗，他是个怎样的人？”

“挺好啊。”

“我是说……”南栀子捂住嘴在程燃耳边小声说：“作为男朋友的话……”

李唯西震惊了一秒钟之后，把烟掐灭，“你们在一起了？”

南栀子小幅度的羞涩地点了点头。

“这小子竟然连我都没告诉。”李唯西说：“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你们从小生活的环境就千差万别，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我们会克服的！”

“克服不了！”李唯西又点上了一支烟：“你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沉重的故事！南栀子，你太单纯了！他去国外那几年谈过很多女朋友，整个后背全是刺青，上面全是那些前女友的名字，这是他疗伤的一种方式，他恨女人，所以每拿下一个女孩，就刻上一个名字。他觉得只有这样，伤痛才会减轻。”

“不是的，程燃告诉我，那是他治愈自己情感障碍的方式。”

“如果我告诉你，程燃对每个女孩都这样说呢？你是不是也以为自己是个例外？”李唯西洞悉一切般地看着南栀子：“我把你当朋友才这么告诉你。也许程燃适合做朋友，但绝不适合做恋人。”

像是地面上瞬间腾出了数百只乌鸦齐飞向天空，尘埃弥漫在空气之中。南栀子的脑子瞬间一片炸鸣。

——当谎言中名叫“可怜”的糖衣被剥掉，剩下的是赤裸裸的丑陋的真相。女孩，是他色诱得到的玩物吗？

“聊什么呢？”

后方，程燃正经过一个路口朝这边徐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