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已经上午十点了,李唯西床头的台灯还开着,一夜没关。
下了三天的雪,电视机里面频繁播报着北方雪灾的新闻,就像明星的花边新闻一样满天飞。窗外是黑压压的乌云压在头顶上让人喘不过气,耳机里是林宥嘉低沉地唱着情歌,循环播放。
“如果不够悲伤,就无法飞翔,可没有梦想,何必远方……”
李唯西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听得懂歌词那头的沧桑,只是这样浅显的听着,肤浅的悲伤着。
屏幕兀的亮了起来,几声手机振动终止了音乐。眼睛停留在那串未保存拨号上。
“唯西。”
李唯西沉重地呼吸了几声,转而雀跃,“你又换手机号了?”
“嗯。”
“还好吗?”
“别担心我。”
“你失踪一年到底做了什么?”
“疗伤。”
“你还是放不下?”
“你就能那么轻易放下?”
李唯西叹了口气转移话题:“你上次说快回来了,什么时候?”
“元旦。”
“我等你。”
电话那头,他是李唯西很重要的人。
‘最像爱人的兄弟。’有些古怪的措辞,但李唯西总是这么形容他们的关系。
他说这是最为贴切的古怪形容。
他们两个,程燃是冰,李唯西是火。互相治愈。
21庚寅年
27
转眼21年。
庚寅年,大寒。
余念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压箱底的厚羽绒服,余念听说是生母找人定做的,她走了之后自己就接着穿上了。她一点也不冷。不知是羽绒服的缘故,还是因为羽绒服是生母的缘故。
余父陪余念来雁瑜市一附院体检,这的人总是很多,大家都理所应当的认为一附院是最好的并且最权威的医院。当然,余父也是这么认为的。
体检的情况和余念预想的一样,没什么大碍,无非是开一些乱七八糟的疗养药。
排队取药的时候,两列队伍每列都排到墙壁的拐角处,余念站在末尾,看着长长的队伍就发起了呆来。
是余父逼余念来医院做全面体检的,自从余父看到了余念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疤后,她就一直被父亲逼着来医院做体检。
后来,余念总是会回想起28年的那个冬天和父亲的促膝长谈。从上午的初阳聊到下午的晨昏。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就像伤口上贴的止疼胶布,被硬生生撕扯开的感觉,那种真实的血淋淋的疼痛感。
“你身上总是有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是被黎婉枝……我妈妈,打的。一直都是。”
“为什么不说?”
“说出来你会很伤心吧,这是你挑的女人。”
在那个突然起来的时刻,三言两语就概括了内心的波涛汹涌。然后,用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安慰与交谈去填埋内心那巨大的空洞。
已经21年了,时间真的是很快呢。
“喂,到你了小姑娘。”后面的中年男人催促道。
“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