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珊珊猛地睁开眼，双手支撑身体起来，大口呼吸空气。

这是哪？我在哪？我是谁？

随着氧气进入身体，视野中的环境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房间四周堆放着一些杂物，光线并不明亮，李珊珊缓过气站了起来。

“你醒了？”磁性的声线回荡在房间里。

李珊珊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目光随着声音探寻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普通的办公长桌，桌子后面坐着一位身穿深棕色格子正装的男人。

李珊珊快步走向前，神色仓皇地询问面前的男人：“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你是谁？”

男人没有立即回应她，伸出手慢慢敲了敲长桌，桌面凭空出现一个金色的沙漏，一份文件袋，还有两杯咖啡。

他缓缓开口道：“欢迎光临黑镜书舍，大先生有事情脱不开身，我过来帮下忙，你可以叫我王律师，远来是客，请坐。”

王律师的声音似乎有种魔力，李珊珊心惊胆颤的情绪竟然莫名平复下来，她看着面前的案桌上的变化，一时间手足无措，听到对方的回应，有些诡异又自然地坐在身旁的椅子上。

王律师随手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说道：“李珊珊，213年就读于海州暨文大学哲学系逻辑学专业，大二下学期被检查出造血干细胞恶性克隆，后退学在家休养…”

话音未落，李珊珊反应过来，她情绪激动地把男人手里的东西抓过来，扫了一眼旋即喝问道：“你唬我阿！这上面什么都没有！”

王律师神色如常，继续道：“216年经家里亲戚介绍在华通集团旗下公司万闻贸易信息部广告策划任职。”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说道：“人类更倾向于看到他们所相信的东西，而失去了对真实存在探索的本能。你刚刚从我手里拿过去的那张纸上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李珊珊连忙看向手里攥着的文件，纸面由于过于用力显得有些颤抖。

但她清晰地看见纸上逐渐浮现她的生平，显示着的内容比面前的这个男人说的还要详细，连她小时候学骑车摔伤了胳膊都记录在上面。

李珊珊感到害怕了，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她不禁失声痛哭道：“求求你放过我，放我离开这里。”

王律师似乎预料到她是这种反应，身体重新靠在高大的椅背上说道：“李小姐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在陌生的环境中醒来，任谁都会惊慌失措。”

王律师指了指桌子上的沙漏，微笑道：“李小姐，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在时间之尘漏完之前，您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门就在您身后不远，刚刚发生的事您可以当作一场梦，”

听到这句话，李珊珊站起身回头看去，身后不远处确实有一扇门，只不过刚刚被堆积的杂物遮挡了视线，她没有注意到。

李珊珊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越过杂物，奔向门前。

这时，

王律师低沉磁性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来。

“李小姐已经决定回到社畜生活吗？”

“每天被花呗，996，业绩考核追着跑的生活真的是你渴望的吗？”

“被病痛着还强撑着身体起早贪黑，所得的薪酬却比不上某个三线明星未缴税款的零头。”

“点个外卖不得不货比三家、考虑各种不可叠加使用券，比对折扣，计算送达时间…好不容易选定了，结果却止步于5块钱的配送费。”

“连口温饱都难以满足的生活，更别说去谈论梦想和企望。”

“李小姐，你，甘心吗？”

李珊珊紧紧地握住门把手，却再也没有力气推开面前这扇门。

她转过身，如同疲惫不堪的困兽，问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王律师收敛脸上的嘲讽，弹了弹手里的另一份文件，回应道：“签了这份合同，你的人生将会因此而改变。”

李珊珊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办公桌前的，她坐在宽大松软的座椅上，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舒缓。

王律师把合同文件推到李珊珊面前。

李珊珊不再犹豫，拿起了案桌上这份文件，正要打开看看这份合同。

突然，她感觉拿着合同的手被针扎了一下，裂入灵魂般的痛意转瞬即逝，还没等痛呼出声，手里的合同就被王律师轻轻抽走了。

王律师把合同封存到文件袋里，笑着说道：“由于李小姐在时间之尘结束前做出了选择，这是书舍对你的奖励。”

说罢，他下颌微收，点了点头，桌子上便出现一个托盘。

托盘里有三个物品，一块砚台，一部手机，还有一滴悬浮在半空中的液体。

李珊珊已经对面前的场景有些见怪不怪了，她指着那滴不停闪耀着淡白色光芒的水珠状液体问道：“这…这个是什么？”

女人果然对闪闪发光的物品没有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