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成国公在偏厅等您,已经有盏茶时间了。”
“哦?可说是什么事了?”
张輗微微有些奇怪,虽然说两府的关系好,可以不打招呼直接过来,但是,朱仪这也未免太突然了。
“不知道,但是看成国公的脸色并无不妥。”
“好,告诉国公爷,我马上便去。”
将下人打发出去,换了一身衣裳,张輗也没有耽搁,立刻便到了偏厅,果不其然,朱仪已然等在了那里。
二人寒暄了两句,张輗便问道。
“国公爷如此急匆匆的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朱仪点了点头,此刻反倒是不着急了,脸上闪过一丝神秘之色,道。
“事情是有,不过,二爷不妨猜猜,是什么事。”
这卖关子的语气,倒是让张輗来了兴趣,至少,肯定不是什么坏事,不然的话,朱仪也不会有这个心情吊他这个胃口。
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张輗开口道。
“是于谦那边,又闹出什么动静了?”
母庸置疑的是,现如今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于谦的动向了。
距离于谦被禁足,已经有快一个月的时间了,这可是在往常的朝局当中,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这段时间,张輗一直密切的关注着朝臣们的动向,所以他非常清楚,如今这帮文臣为了让天子把于谦放出来,各种招数算是都已经用遍了。
可是天子这次却好似犯了轴,无论如何,要让于谦写请罪表,说是一日不知己过,便一日不许出府,而于谦,倒是上了两份奏疏,但是,都是谏奏天子不
可独断专行的,言辞之间耿介的很,毫无认错服软的态度。
据说,天子看了之后,又生了一阵闷气,于是,双方就这么一直僵持着,也没个结果。
不过,略好的一点是,自从舒良被罢免了提督太监的差事之后,其他大臣勉强从天子手中,请到了旨意,可以进于府探望于谦,因此,倒也传出了不少消息。
传言说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于谦已经消瘦了一大圈……
这种情况下,其实拿下于谦整饬军府差事的时机已然成熟,所欠缺的,也就是个契机而已。
张輗原本早就打算想个法子将事情挑起来,还是朱仪对他说,需再耐心等上一等,并保证就在这几日之内就能有结果,他才勉强按捺了下来。
如今朱仪上门前来,所为的,自然不会是其他的事。
闻听此言,朱仪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
“是,但不全是!”
张輗皱了皱眉,等着朱仪的解释,于是,朱仪继续开口,道。
“二爷想必听说了,就在半个月前,周王和鲁王二位王爷离京之前,曾经进宫觐见过一次,从襄王爷的口中,我打探到,二位王爷那次进宫,是呈上了他们和其他诸王沟通的结果。”
“皇庄?”
张輗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开口问道。
朱仪点了点头,道。
“不错,年前进京的藩王,毕竟就那么几位,陛下定下皇庄的策略之后,周王,鲁王,岷王三位辈分高的王爷,便奉旨开始着手和各地藩王联络商议,半个月前,总算是收到了回信。”
“皇庄之事,对于藩王来说,虽然要出些钱银,但是一则收益不少,二则,虽然仍有种种禁锢掣肘,可毕竟算是这些年来,朝廷首次允准藩王能够参与到民政当中,再加上有周王这几位老资格的藩王做担保,大多数的藩王,都欣然应允,愿意支持,随后,二位王爷才离开了京师,回归了藩地。”
“嗯,这个,我倒也略有耳闻。”
虽然说,张輗没有朱仪的消息灵通,但是,这些日子,几位老王爷四处奔走,他也是大约知道一些的,只不过没有放在心上而已,相对于这个,他更关心的是……
“可是,这和于谦有什么关系?”
朱仪笑了笑,抬手往下一压,道。
“二爷莫急,且听我说,近些日子以来,朝廷上明着不说,但是实则,却在暗中阻挠皇庄的推行,据说光是户部那边整理个详细的奏报,就迁延了数日,至于其他诸事,更是什么都没有动,陛下好似对此也没有察觉,就这么放任他们拖延。”
“但是,就在刚刚,陛下突然下了两道旨意,其一是任命了十八个矿税少监,隶矿税监,命其分赴各藩地,主持营建皇庄的事宜,其二是下令地方州府须得予以配合,不可迁延阻拦,一旦被查出蓄意阻拦,一律在在大计当中,依照不谨论处……”
这番话说完,张輗半晌没回过神来,片刻之后,他长长的吐了口气,道。
“天子这回,还真是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