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皇店,垄断了整个边境互市,和朝廷五五分账,据说户部都没皇店赚得多,还得天天来内库打秋风。
如今又搞出一个皇庄来,就这么把田地给一整合,竟然就能多出一成半的收益来。
如果真的推开的话,那么,这可又不是一笔小数目。
虽然说比不得皇店,但是重在稳定啊!
更不要提,皇庄对于朝廷一直感到十分棘手的流民问题,有着重大的作用。
从这个立场上来看,称一声有为之君,绝对是毫不夸张的。
不过,话说回来,用他们来扛住朝臣压力的这个说法,虽然勉强说得过去,但是,这中间有一个很大的问题。箣
那就是,朝廷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将各地的私垦田清丈清楚,但是现在,又送回他们的手里,这是图的什么呢?
不要说是为了保证税赋能够足额收缴,这些田地一旦重新回到他们的手里,有的是办法能够暗箱操作。
朝廷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就连于谦都被牵连到屈膝上十王府登门认错,才把这些田亩尽数回归朝廷控制。
就是因为,藩王们在地方根深蒂固,只要田地还在他们的控制下,那么联合仕绅,再不然恐吓佃户,能使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
到时候明面上给个理由,地方有灾害,底下人怠惰误了农时,佃户们消极怠工,偷奸耍滑,反正就是收成不好。
至于朝廷认不认的,收成就这么多,爱要不要。
他们又不是朝廷的官员,害怕被查,别说地方关系盘根错节,清查很困难,就算是真查出来了,低头认个错就完了。箣
这一点,天子不可能不清楚。
一旦这些私垦田重新回到藩王的手中,就相当于朝廷之前付出的代价,折损了一大半。
说白了,朝廷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把田地再送回他们的手中,天子有这么好心?
有陷阱!
这绝对不正常!
一时之间,不少藩王不由响起,前段时间于谦的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风平浪静了。
要知道,当初在殿中,天子可是尽力维护于谦,希望能够息事宁人的,要不是他们这些藩王步步紧逼,是不会有十王府之事的。箣
而且,朝廷上下一直都有共识,那就是,天子对待于谦,殊遇非凡,信任倚重,远非普通臣子能及。
其实,要不是只有于谦的身份地位才能达到他们想要的结果,这些藩王也是不愿意招惹他的。
可事情出了之后,却诡异的迅速平静下来,这一直让他们怀疑,是不是背后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难不成,这次天子就是来替于谦算账的?
保不齐,他们一旦接了这个差事,反手就是鸡飞蛋大。
毕竟,朝廷上下,肯定是不会答应把官田交给他们来经营的,而现在,这些官田又已经被各地衙门接管。
如果说有天子的允准,哪怕单单是默许,他们就能派人把这些田‘拿’回来。箣
但是如果天子到时候态度暧昧呢?
说到底,背后没有天子的支持,他们也不敢动手强抢。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到了最后,很有可能,他们既没有办法从地方官府手里把田地拿回来,还要承受满朝的非议。
再延伸下去,说不准,这便是礼部一直在等的,宗藩改革的契机,也有可能,
不能答应!
绝不能答应!
想明白这些,底下几个藩王顿时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纷纷道。箣
“陛下,的确不妥,朝廷官田,岂可让臣等来经营!”
“不错,此举不合规制,还请陛下三思。”
看着他们这副样子,朱祁钰不由皱起了眉头,思索片刻,他转向周王和鲁王,道。
“二位叔祖所言有理,不过,也并非没有变通之法。”
“官田是朝廷田亩,的确和皇庄不同,所以不可照搬,但是,在朕看来,谁来经营却并无大碍,关键的是,税赋能够按时征缴便可。”
“何况,百姓疾苦,虽租种官田,但是没有良种,耕牛等物,收成也并不好,这些器物若是朝廷提供,以如今国库之力,支撑不起,各地藩王慷慨解囊,愿意购置良种,耕牛供百姓使用,自然是好事。”
“至于建立田庄,则是为了引水灌溉便捷,也是为了保护收成,谨防有不轨之徒肆意践踏田地,都是为了百姓着想。”箣
“然则,这些毕竟需要银两,不可能白白提供,让这些百姓在官田税赋之上,按照每年收成的三到四成,租用耕牛等物,租子仍旧年以递减,五到十年后,减至不交时,便将耕牛及犁器等物赠与佃户。”
“这个说法,想来户部是能接受的,二位叔祖以为如何?”
要知道,如今的年景,一头好的耕牛可不便宜,很多家里自己有私田耕种的百姓,攒上个三五年,才能堪堪买上一头耕牛。
藩王们建田庄,本身是为了产量能提升,所以,自然是挑选的最好的耕牛,这样的牛价值更高。
这也就相当于,百姓每年拿出田亩的一到二成,然后租用耕牛,过上几年,把牛变成自己家的。
和皇庄相比,虽然是把田换成了牛,但是本质上是一样的,毕竟一头耕牛也是有寿命的,大概在二十年左右,除去长成的那几年,最能出力的十年,用在了官田的耕种上。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但问题是……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