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战斗力过强(1 / 2)

文华殿上,群臣面前。

徐大人疾言厉色,义正言辞,对着何文渊厉声呵斥,一时之间,不知道在多少人心中树立起了高大的形象。

这副场景,谁人看了不得称徐大人一声好胆量!

与之相对的,则是作为视线中心的另一位主角,何文渊,此刻却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简直就和戏本子里被戳中痛处的大反派一模一样。

于是,群臣顿时议论纷纷,原本天子刚刚奇怪的举动,就已经让殿中诸臣心生疑窦,如今,何文渊一个堂堂的三品大员,吏部侍郎,面对区区一个五品的右春坊大学士,却如此气短,很难不让人觉得他在心虚。

殿中的情势愈演愈烈,东宫一脉的官员,今天摆明了,就是不想放过何文渊,紧跟着徐有贞之后,右庶子倪谦也站出来,道。

“东宫储本,攸关社稷安定,近来京中流言,多传乃是何大人鼓动陛下,有废立之心,如今群臣俱在,何大人若是未曾上奏,何不趁此机会,将事情分说清楚,既是还何大人自己一个清白,也是澄清流言,安顺舆情!”

倪谦同为东宫属官,职位还没有徐有贞高,但是,他是治学大家,在士林当中,一向颇有清望,自入东宫之后,也一向恪尽职守,此刻他一出面,不少东宫的其他属官,也纷纷站了出来,嚷嚷着要让何文渊给个说法。

如此群情鼎沸,何文渊被逼的无路可退,脸色难看之极。

要知道,这里可是文华殿,群臣皆在,他无论说些什么,转瞬之间,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这帮东宫的人,这算是将他架在火上烤了,如果说他承认,那么,便算是彻底将东宫储位的矛盾掀开到了明面上,不知道还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可是若是否认,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如今朝中流言纷纷,可见背后一定有人推动,万一要是被人查出了实证,那么,他今日的否认,便会成为他欺世盗名的证据,同样是难以翻身。

既然如此……

何文渊咬了咬牙,抬头望着在场群臣,道。

“不错,本官的确曾经上奏陛下,请易太子!”

一言既出,群臣皆惊。

殿中顿时变得一片死寂,谁也没有想到,这种事情,这位何大人,竟然真的敢承认下来。

而对于何文渊来说,京中的流言闹得如此沸沸扬扬,他又岂会不知,既然知道了,又岂会对如今的场面没有任何的准备?

即便是如今的这个场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但是,事已至此,他早就已经没了退路。

朝堂之上,士林当中,有些时候,首尾不一,比行差踏错还要严重,后者还可以说是政见不同,各奉其道,但是前者,却无疑是要被唾弃的。

所以,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对于何文渊来说,其实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说到底,何大人也是宦海沉浮多年之人,既然下了决定,那么,自然就不会退缩。

面对着众人各样的目光,何文渊沉声开口,道。

“天佑下民作之君,父有天下传之子,此乃千古不易之理,太上皇任意妄为,宠信权宦,以致土木之祸,神器有倾覆之危,陛下临危受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堪称再造华夏,其功可比光武。”

“然而,宫中圣母不顾社稷,一意先立太子,此正道乎?太子殿下乃太上皇之子,若太上皇在位,自当居于东宫,然则,太上皇既已禅位,法统便在当今陛下,伦序传承自当有移,此非正理焉?”

“自古以来,何曾听闻禅位之人,能替在位之君复立储贰,不论礼法还是情理,太上皇之子,皆无仍居东宫之理,本官上本谏言,有何不妥?”

“嗡”的一声,随着何文渊的话音落下,殿中各种各样的议论,简直要冲破屋顶。

有人怒声喝骂,有人窃窃私语,有人赞叹于何文渊竟敢如此大胆,还有人神色不定,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总之,他这一番话,算是彻底点燃了整个朝堂上的气氛。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何大人,说话竟然如此尖锐!

要知道,他的这番话,可不仅仅是要废立太子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他清楚的提出了一个观点。

那就是,太上皇既已退位,便失去了法统,既然法统已经转移,那么,东宫储本自当更动,这个观点并不能算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却是朝中诸臣,一直都默契的避而不谈的事。

可如今,就怎么被何文渊,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就这么说了出来,这便相当于,强迫所有人,都直面这个问题。

社稷江山的法统,如今到底在谁?

如果说太上皇之子仍居东宫,那皇帝又算什么,如果说,皇帝是正统的话,那么,太上皇之子凭什么成为储君!

这个问题,稍有不慎,对于说话的人来说,就是万丈深渊,但是,何文渊此刻算是豁出去了,挺直腰背,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道。

“诸位大人,你们既然要在这殿上分说清楚,那便请各位大人同本官论辩一番,若是有人觉得本官所言有哪处不妥,便请说出来,本官相信,朝野上下自有公论。”

“如若是本官错了,自当上禀陛下,自请降罪!”

殿中缓缓安静了下来,逐渐变得鸦雀无声,就连殿中的不少东宫属官,也眉头紧皱,脸色阴晴不定。

不得不说,何大人此刻的气势,的确是很唬人。

还是那句话,这般场合,发生的所有事情,转瞬之间,都会传遍整个京城。

可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何文渊竟然敢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他到底是孤注一掷,还是……有恃无恐?

想想京中最近的流言,一众大臣心中不由有些嘀咕,这何文渊的奏疏,毕竟是密奏,可其中的内容,怎么就偏偏就泄露了呢?

而且,不仅泄露了出来,还传的如此详细具体,这背后如若说有人指使,那么,能够接触到密疏,又能在京城中散布开来的,难不成……

心中隐隐浮起一个猜测,众臣震惊之余,再看何文渊时,却已然多了几分复杂。

如果说,要和一个何文渊斗,那当然没什么,可是,如果要和……那他们可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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