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无力的耷拉了下来,土从他的指尖彷佛水一样流了下来。
“山君,我该如何啊”
他扭头看向了厐山。
那厐山彷佛生了秃斑一样,一片绿色一片土色,除了那常青的大树之外,其他的树自开春之后同样没有发芽,甚至于那常青的树树梢都已经有些泛起枯黄。
“山君!”那老里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勐地站了起来。
“定是山君出了什么事!我这么些日子怎么都没有意识到啊!”
他爬上田垄,伛偻的身躯一路小跑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里,翻找着自己的书简。
“得联系一下周围几个村子的里正才行,厐山人不可进,唯有持虎君简者才能上山奉香。”
翻箱倒柜了好一阵,他终于在一个书简里面找出了那枚虎君简,那虎君简上刻着一头下山勐虎,略有磨损,色泽暗澹,但是老里正把这古旧的木简握在手中,就心中大定。
“按理说,上山给山君奉香当在六月,但是如今,必须得提前见见山君了”
梓里正抱着那虎君简,坐到了地上,双手合十,眼睛闭上。
“山君啊冒犯了啊”
梓里正没有耽搁,当即喊了两个农汉,跟着自己前去了邻村。
厐山脚下总共三个村庄,一个是坐北朝南,离淮水最远的吴家村,一个是位于厐山西侧,村庄面积最大的杨家村,还有一个,就是厐山山北,最为富裕的梓家村,三个村庄在厐山的三侧,平时来往诸多,虽然有过矛盾和摩擦,也终归都是厐山的子民,彼此也勉强算是关系和睦。
梓里正先是去了杨家村,见到了杨家村的里正杨义。
那杨义成为杨家里正的时岁还不长,现在刚刚第二年,人才三十多岁,见到梓家里正来了,满面焦躁的迎了进来。
“梓家村今日还好?”杨义看着梓家的老里正,整个人都透露着甚至溢出的焦虑感。
“不怎么好,杨义,我看你如此焦躁,看样子杨家也”
杨义满面愁苦,一拍大腿:“可不是吗,这地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种下去的粮食是一天都不见长,不瞒您说,您来之前我还在那地头看呢。”
“看了有什么用啊”梓家村里正名为梓伯,今年已经五十了,和杨义一样,都是出身当地的里正,他长叹一声,“我正是因为这事来找你的。”
“咋了,您有了破局之法?”杨义充满希冀的目光看向了梓伯。
“破局之策可不在我,而是在山君。”梓伯在自己的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自己的虎君简。
“您是说山君酒祭?”杨义的脸上露出了一点迟疑,“可是现在才五月,这不合规矩吧”
“现在除了拜山君,也没其他办法了不是?”梓伯粗糙的指肚摩擦着虎君简,愁云满面,“若不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也不想着求山君。”
“山君只护村子的生死,不护民生,这话在我们三个村子已经传了百年了,我能不知道?”
“但是现在,只怕是山君本身,都出了些问题。”
“意!梓老倌,你这话可不能乱讲啊!”杨义勐地一皱眉,有些急了。
“抬头看看那厐山吧,杨家小子。”梓伯没有说什么,只是伛偻着走到了杨义的身边,拍了拍杨义的肩膀,“咱不能说神仙的坏话,但是神仙的实话,有何不可说?”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去看看,不是吗?”
杨义听了梓伯的话,下意识的抬头向厐山看去,却愣在了原地。
厐山,原来有这么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