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然回望这偌大一间宴会厅,心神慢慢变得恍惚,她仿佛进入了幻境,眼前一切都是虚的。
迷朦中,她看到有个人影正笑着向自己挥别,那笑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她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拉,可不管她如何努力却始终触碰不到那人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自己面前。就在她感到无比沮丧时,眼前又忽然出现一面水镜,那人影重又复现了,只是仍无法看清其面貌。她只好趴近些去看,可她越近那人影就越远,波动的水纹使他身形扭曲,歪歪曲曲的一张脸更加的让人分辨不清。夏禾慢慢将手伸入水面,突然,那人一把拉住了她,一声惊叫,夏禾整个身体都被他拖入了水中。也就在这时,夏禾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紧张的望望四周,宴会厅的一切又都浮现在眼前,原来是虚惊一场,也许实在是太累竟然打起了瞌睡。夏禾抹了抹额角的虚汗,不禁长长吁了一口气。
隐约中她忽然感到背后一阵颤动,转头看去这才发现包里的手机在响,她打开包链将手机拿了出来,原本她以为会是陆杰的电话,可当看到屏幕上那串她不用备注都再熟悉不过的号码时,她一下就想到了林海。
手机被调成了震动,此刻只是发出沉闷的嗡鸣,这还是自她来恒阳两人的第一次通话,她显得有些犹豫。
踌躇片刻,她还是决定接听。她看看桌上仍还一片热闹,便拿着手机径自出了宴会厅。
穿过长长的过道,她走进最后一间空房,在玻璃窗前,就着透来的月光按下了接听键。
夏禾对着电话说道:“喂。”
还是那个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在忙?”
许是紧张,夏禾的声音略显有些生涩,她轻咳一声说道:“没,没有。”
毕竟多时未见,林海显然也不知如何开口是好。沉默一会,林海才问道:“你,去恒远了?”
夏禾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林海接着问:“在恒阳?”
夏禾说:“嗯。”
林海有些情绪浮动,说:“你做销售,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你知道我不会愿意你踏入这么复杂的环境。”
夏禾没有回答,她只是无言以对。
默了一下,林海接着说道:“你现在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
夏禾表情淡淡的说道:“没有,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林海才又开口道:“方玉坤跟陈总监提说想让你回万东,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夏禾想了想说道:“不用了,我,早就回不去了。”
林海犹豫很久,才吐出那句埋藏许久的话:“我,一直在等你。不能为了我回来吗?”
这一刻,隐藏在她心底的那道防线瞬间崩溃,夏禾眼中莹莹闪着泪光,拿在手中的电话也在剧烈颤抖着。她慢慢俯下身子蹲靠在玻璃窗边,委屈和思念顿时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汪泪水奔涌而出。
……
弯月渐渐高了,透着一股凄寒。
她已经不记得电话是何时挂断,两人的对话又以怎样的方式结束,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个号码注定将不会再响起。
尘埃落定,才是新的开始。
夏禾慢慢站起身,轻轻拭去脸颊那抹残留的泪痕,接着快步朝厅门外走去。
等她再次回到宴会厅时,却发现厅内早已空空如也,只有几个服务生模样的人员在打扫着房间。等她问清后才知道,人在1分钟前就走了。她拿起手机准备给孙晓东打电话,这才看到孙晓东的留言“没找到你,我们就先走了。郝总监我去送,放心。”
看到消息后,夏禾紧张的一颗心也立即松弛下来,她快速给对方回了个感谢的讯息,便收了手机。
夏禾回望这间收拾一新的宴会厅,谁能想到就在半小时前这里还是灯火辉煌,一片喧闹景象。至少她会记得,这将成为她新职业理想的一段精彩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