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这是拿来酿酒的,你要吃饭就去正屋,饭菜都在桌上备好了!”刘氏刮了一下容容的小鼻头。
吃完饭,容容看着外公外婆又在厨房里忙活开了。他们把蒸好的高粱米捣烂,倒进一个大缸里,然后外婆拿出一个小罐,说里面是什么糖曲。她把糖曲掺进米里,再用手翻拌均匀。最后,还给大缸盖上了盖子。
做完这些,外婆笑眯眯道,“现在,这酿酒的第一步就算是成了,过几日之后,咱们再继续。”
这一过可不止过了几日。因为今年雨水不断,外婆怕雨水污染了酒缸,一直等到天气放晴,才开始下一步。
这日,天气晴好。容容见外婆又开始洗米蒸米了。米蒸好之后,外婆从大缸里把之前酿的米拿了出来,缸盖打开,一股淡淡的酒香随风飘散开来。
外公帮着外婆把米放进布里,挤出酒液,然后把刚蒸好的米里掺上新的酒曲,再细细搅拌均匀,重新放回酒缸里。接着,他们又把那些挤出来的酒液倒进缸里,然后把大缸盖好盖子,再用泥巴密封起来。
容容好喜欢揉泥巴的过程,她蹭得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很开心。
封好了缸,刘氏笑道,“这样就行啦!”
“可这也不是酒呀?”容容疑惑地问。
“嗯,要埋个三五年再拿出来,过滤之后,才能变成你外公喝的那种酒呢!”外婆笑道。
“哦……还要那么久呀!”容容感叹了一句,又用土墙术帮外婆把缸埋进土里。
刘氏见容容玩的脸上都是泥,就拉着她,去屋后的池塘边洗脸。
夏日的天气就如同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刚才还晴空万里。
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从哪儿涌上来一大片乌云,轰隆隆的雷声响起,转眼就飘起雨来。
外婆给容容洗好了脸,赶紧拉着她回了家。
两人一进家门,身后的大雨滂沱而至。
容容听见外公说,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棋子般大小的雨点,密集地从空中砸下来,落在树上、屋顶上、地面上,溅起层层水雾。从外公家,遥望池塘对面不远处的蒙学堂,学堂已经被一片白茫茫的水雾遮得看不真切了,再远一点的地方更是连看也看不到。
眼看着屋后的池塘满得溢了出来,然后,街道上、小巷里也涨了浅浅的一层水。
容容家的院子也没能幸免,整个院子都被水泡了。
这场大雨下得很突然,但却迟迟没有结束。厚厚的乌云在整个碧山县的上空徘徊不去。
大雨连着下了两天,却仍不停。水渐渐从院子里漫进了屋里。
刘修文见状,不由得哀叹,家里的家具都泡在水里了……
此时,街上“咣咣咣咣咣……”地响起了锣声,里正在外面呼喊着,让人们去高处躲避洪水。
人们听到锣声,纷纷走出家门。刘修文带着刘氏和容容也出了小院。三个人聚在一起往主街上走。
刘氏边走边抱怨水太深,看不清路。容容闻言,把一只手朝地面伸出,地面上的水纷纷向外退去,在她们脚下形成了一个半丈大小的圆圈,圆圈之内,地面上一点水都没有,道路看得清清楚楚。这圆圈还是之前在山里,容容跟白羽捞小黑螺时想出来的,如今倒正好用来驱赶脚下的水了。
走了几步,天上的雨水依旧哗哗哗地落下。容容又把另一只手朝着天空举起,雨水立刻纷纷避让开来,落在圆圈之外。远远看去,他们就好像走在一个透明的半圆罩子里似的,罩子之内一滴雨水都没有落下来。
三人走出小巷,街上已经有了不少人。除了他们,所有人都是蹚着水往外走。此时水已经没过大人的小腿了,很多人都挽起了裤腿。
雨水裹挟了泥沙,遮住了街道上的坑洼不平,让人看不到脚下的危险,总有人不小心摔倒。
刘氏好心,把周围的邻居都叫进容容的罩子里,大家一起往前走。
容容年龄小,个子也矮,被人围住便看不到前面的路了,便有人把她举了起来,抗在肩上往外走。
走着走着,不断有人加入进来,她们这群人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多,容容把罩子的范围也一阔再阔。
一丈、一丈半、两丈……当罩子接近两丈大小时,容容已经感觉有些吃力了,于是只尽量维持住这个大小。
可是,还是有人想挤进她们的罩子里,躲避外面的雨水。
“容容,把罩子再弄大一些吧?”刘氏不忍心大家淋雨,于是问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