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想把锅盖给盖上,让水烧得更快些,便伸手去够灶台里面放着的锅盖。奈何她手脚太短,踮着脚尖,依然够不着。正当想爬上灶台时,忽然一只手把她抱了下来。然后,容容就看见娘亲站到她旁边,伸手把锅盖盖在了大锅上。
慧娘顺手摸了摸她头顶的小丸子,微笑道,“火球术用得不错哦!来跟我一起收拾吧?”说完,扶着她的肩膀,把她领到灶房的另一边。
这里原来放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搁着一些平时不常用的碗、盆和罐子。此时,架子被挪到了门口,架子上的东西也都被杂七杂八的堆在灶台上。
慧娘让容容把灶台上的盆盆罐罐放回架子上,自己则拿了一个小苕帚,把地面和墙面打扫干净。然后,又和容容去院子的杂物棚里找了几块比较长的木板,连同几捆云伯阳之前给小毛驴打的草料一起,用容容的储物空间全给搬到了灶间里。
天上扔在飘着雪花,不过,比刚才小了一些。
她们用木板在打扫干净的地上搭了个简单的床铺,铺上柔软的干草,又在上面铺了两层褥子,一个简单的床就搭好了。容容爬上去躺了躺,好舒服呀,她都不想起来了。
此时,云伯阳迈步进来,要温水给少年擦洗伤口。
热水刚烧好。慧娘从水缸里舀了一些凉水,倒进盆里,又从大锅里舀了一些开水掺到一起,试了试水温合适,才交给云伯阳端回屋,自己和容容也跟在云伯阳身后进了屋。
“怎么样?”容容听见娘亲问爹爹。
“头上有点擦伤。”爹爹边答边放下水盆,“一只胳膊和一条腿折了。身上有没有内伤就不知道了。”
“这么严重?”慧娘皱眉。
云伯阳拿了块手巾,蘸湿了,给少年擦拭额头。
他们在山里生活,家里常年备有治跌打损伤的小药。此时,云伯阳拿出来一些,给少年敷在了伤处,又从杂物棚里砍了两根粗树枝,把他的断胳膊断腿都给固定住。
或许是碰到了伤口,少年紧闭着双眼,皱了皱眉。
云伯阳又拿布蘸了点温水,打湿少年的嘴唇。少年或许是感觉到了水的滋润,张口要水喝。云伯阳扶起他,给他喂了半碗温水下去,少年才又昏昏睡去。
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外面的大雪也下了三天三夜。
期间,一家人该干啥还干啥,只云伯阳时不时的过去看看,给少年喂点水,换点药。
少年发了烧,退了又烧,烧了又退,反反复复好几次,终于渐渐正常。
容容那天着了凉。但她毕竟已经炼气三层了,到底没有病倒,只是这几天给小毛驴发草芽时,都流着两管鼻涕。
还有一件事让容容很是郁闷。从集市上回来的第二日,当她拿起笔,想把在街上看到的景物都画下来时,突然发现,那些她试图记在脑子里的画面,都变得模模糊糊了。那些她看了半天记住的细节,在落笔时,却好像只是个大概印象,画出来也跟当时看到的完全不同了。
容容看着面前画得乱七八糟的一堆画纸,心情就像那画纸一样乱七八糟。
慧娘坐在她旁边缝衣服,见她拿着画笔看着桌子发呆,倾过身,问她怎么了。容容把一堆画纸推到她面前,耷拉着眉毛说,“我本来想把在街上看到的东西画下来,可是,全忘了,画不出来!”
慧娘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画,继续缝手里的衣服,叹道,“看来,光靠眼睛和脑子,果然还是不能完全记住呀!”
容容咕哝着,“我那时以为,自己一定能记住的。空间里复杂的花纹我都能记住。”
慧娘笑道,“嗯,你有时能一下子记住,有时则不能。”
“对呀!”容容感叹。
慧娘想了想,问,“你觉得,如果当时旁边没有那么多人,你把看到的东西画下来了,现在还会有这些烦恼吗?”
“那肯定没有啊。”容容摇头,又道,“可是,我很不喜欢被人盯着看的感觉。”
“嗯。”慧娘一边缝,一边道,“我觉得,你可以想想,在你心里什么更重要一些呢?是你的画更重要呢?还是那些不认识的人更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