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瓦尔卡姆钢刃轻易劈开了格莱斯顿的背脊，但在下一刻，巫师化作群鸦飞向了四周。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伎俩，西泽瑞闭上双眼，利用其余的感官探查巫师的位置。

这次情况有所不同，他的耳畔充斥着群鸦纷飞的噪音，他甚至还嗅到了乌鸦散发的臭味，所有的感知都被影响了，使他难以分辨这一切究竟是格莱斯顿的幻术，还是巫师真的变成了一群乌鸦。

巫师施展了更为强大的幻术，西泽瑞不知道该如何摆脱，他索性睁开眼睛，鸦群张着爪子朝他扑来，他抬起手臂抵挡，仍被抓得满身血痕，甚至在满月的映照下，这些伤口也无法愈合。

在纷飞的群鸦中，西泽瑞很快注意到有一只乌鸦的羽毛上沾染了白霜，这在一团漆黑的鸦群中显得十分突兀。

他立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迅即绝伦地挥出数刀，将那只被标记的乌鸦砍成了碎片。群鸦的幻象陡然消散，巫师身上已然遍布伤痕，他体表的血液在魔女施展的冻结术下迅速凝结，而这并未阻止他的吟唱。

巫师再度释放出乌厄多克，此时的地狱之火只是团拇指大小的火苗，他不剩多少灵魂可以当做燃烧的柴薪，但只是这一点儿也足够了。

魔女手中的青色晶石亮起，随着一段简短的吟唱，在她身前迅速升起一道高耸的冰墙。

拇指大小的地狱之火被巫师扔向冰墙，细小的火苗钻入墙内，不仅没有被融化的冰水熄灭，反而使冰墙上陡生裂纹，沿着被地狱之火融化的那一点，向四周延伸出蜘蛛网般的纹路。

巫师张开虚握的手指，地狱之火随即爆裂，冰墙在顷刻间塌陷，而随之塌陷的，还有冰墙后那尊巨大的石像。

魔女并非将希望寄托到一面脆弱的冰墙上，她只不过是利用那面墙挡住巫师的视线。

她向身后的石像的脚踝释放出低温的冰霜。原本石头不可能这么快被冻裂，但刚才石像脚踝的位置正好被巫师的法术命中，已经沙化了一部分，现在十分脆弱。

巨大的神像很快倾倒下来，在此之前，魔女抱着卡洛儿闪躲到了一旁。

被冰墙遮挡视线的巫师根本来不及躲避，顷刻被石作的神像压倒。

“啊！”巫师被掩埋在巨石之下，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

神像巨大的脑袋在倒下后滚落下来撞断了一根石柱，石柱跟着倒下撞断了另一根柱子，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整座教堂都开始坍塌。

西泽瑞提着短刀走向不断嚎叫的巫师，他想要趁此机会了结这一切。

教堂的顶部已然破裂，天花板上不断掉落下石块，墙壁正在倒塌。

“你不要命了吗？诺伦提亚人！”魔女冲西泽瑞喊道。

后者置若罔闻，未曾停下脚步。

魔女无计可施，她必须优先保证卡洛儿的安全。她怀抱着昏迷的女孩跑向门口，可是维持结构的门框已然断裂，从墙壁与天花板掉落的石块即将把出口堵住。

“不。”就连魔法石中的魔力都已枯竭，魔女无法再施展任何法术，她没法阻止这一切。

这时一阵冷冽的寒霜在门框上飞速蔓延，复制了门框原本的结构凝结成冰。冰作的门框替代了原本的框架，稳固与大门连接的墙体，延缓了塌陷的时间。

“快走，我撑不了多久。”赶到魔女的身后的西泽瑞吃力的说道。

他们迅速跑出了教堂，在奔出教堂的一刹那，西泽瑞再也维持不住“凛冬之息”的施展，冰作的门框瞬间崩裂，墙壁轰然倒塌，将大门彻底堵死。

伊系望向西泽瑞的眼神充满惊讶，巫师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教堂还在继续坍塌，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们沿着来时的路远去，一直到伊系无力再奔跑时才停下。

他们还没有跑出小镇，于是随意寻了一处废墟，躲在了长满爬藤的断壁后。

“她没事吧？”西泽瑞盯着倚在伊系怀中的卡洛儿。

伊系检查了一下，发现女孩呼吸与体温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应该没有大碍。”伊系瞥了一眼西泽瑞，忍不住问，“你刚才施展了凛冬之息？可我之前见过你的火焰魔法。”

“这有什么问题吗？”西泽瑞有些不明白。

魔女看不出他是真的不知情，还是说在刻意掩饰什么。

她解释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魔法师能够施展多种属性的魔法，其中大多数人即便拥有这方面的天赋，由于个人精力的限制，一般也只会研习一种属性的法术。”

“我不是那少数人之一，我只是在模仿你。”西泽瑞坦然的说道，“我见过你施咒的样子，我只是做了同样的事。”

施展法术可不是随便念念咒语挥挥手就能做到的，它涉及到一系列对于自身魔力与自然元素的操纵。

比如在施放“凛冬之息”时，首先要利用魔力感知并调配存在于各处的水元素，然后再通过魔力操控温度下降使液体冻结。

要做到这一切不仅需要魔法师足够理解咒语，还需要长时间的反复练习。如果只是旁观过别人施法就能原封不动的模仿出来，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西泽瑞。”魔女忍不住再度问出了那个问题，这一次并非喃喃自语，“你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