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

\t悲伤的调子像弥留之人离去时的晚风。

\t有个女孩背对着他，坐在斑驳的琉璃花窗前，淡蓝色的秀发长长的拖到地上。

\t“嗯～嗯嗯～”女孩顾自哼着那首悲伤的曲调。

\t他被这调子吸引，慢慢走到女孩身后，淡蓝色的秀发被微风吹起，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在风中，他嗅到木槿和风信子的味道。

\t然后风停了，发丝跟着坠下，他抬手试图抓住，发丝狡猾地从他指间溜走了，如透过琉璃花窗的细碎月光，是捕不住的幻影……

\t他做了很多梦，以至于有时会分不清梦与现实的区别，难以忘却的画面反复出现，是某种征兆吗？他不得而知。

\t吟诵的少女，教堂的花窗，银甲的骑士，复活的死人，群鸦的浪潮，难以名状的怪物甚至是死亡。

\t他切实感受到了，那些情绪在蔓延，恐惧，痛苦，冰冷，绝望与无助，不断侵蚀，吞噬他的认知。

\t他早该得到永恒的安宁，不该受此折磨，他本该同他的战友一齐死去，那些银甲的骑士为何要放过他？\

\t“elandili。”银甲骑士的低语，那究竟代表着什么？

\t“或许你本身知道。”

\t斑驳的琉璃花窗前，女孩背对着他，淡蓝色的发丝在风中飞舞。

\t又是梦吗？可是……

\t风带来女孩的声音，以及夹杂在其中的，木槿和风信子的味道。

\t这梦如此真实。

\t……

\t木槿和风信子的香味陡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药味儿。

\t“满怀怜悯的主，求您体恤我们的软弱，赐我们宝贵的应许……”女孩未曾停下祷告，尽管她的喉咙已经嘶哑。

\t“卡洛儿……停下吧……”他恢复了些气力，疼痛也有所减缓，他能感到伤口在愈合，那些药膏在生效。

\t“先生……”几滴泪水顺着女孩的脸颊蜿蜒而下，她抿着苍白干瘪的嘴唇，结束了祈祷，“您醒了。”

\t“你本可以就此离开的，傻女孩……”西泽瑞伸手轻轻为女孩拭去泪珠，“谢谢……”

\t“相比您我为做的那些，这不算什么。”

\t女孩手中的油灯已快燃尽，微弱的火苗颤抖不止。

\t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挺长一段时间了。

\t短刀放置在旁边的桌子上，就在那些瓶瓶罐罐的旁边，女孩为西泽瑞捡回了刀刃，但镶满宝石的华丽刀鞘却在火场中丢失了。

\t失去了华丽的外表或许才有尘埃这个名字更相匹配。

\t女孩推开密室中紧闭的铁门，领着西泽瑞穿越门后由石砖堆砌的拱形通道，来到一间储藏室。

\t这是属于炼金术士的储藏室，里面放置着各种各样奇特的炼金装置。

\t一颗玻璃球透过一根透明的玻璃管连接着另一颗较大些的玻璃球，像是某种蒸馏器。一个小型的金属炉子，其上放置着一块巨大金属板，金属板上整齐排列着数十个凹槽，西泽瑞猜测那也许是用来加热药剂的装置。

\t房间里还有许多类似的设备，许多都令人看不懂其用途与运作方式。

\t在储藏室正中的桌子上摆放着一面灰色的金属架，架子上齐整地放置着几排圆柱形的透明玻璃管，玻璃管里装着各种颜色的试剂。

\t“等我一会儿，先生。”卡洛儿将油灯放在桌子上，挑了两瓶试剂，拔下管口的橡木塞，将它们按不同的剂量倒在一个大的空玻璃瓶里，她摇晃玻璃瓶，使两种试剂逐渐混合。

\t“你懂炼金术？”

\t“克莱恩先生曾教过我一些。”

\t“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t“您马上就会知道。”

\t卡洛儿将充分混合之后的试剂倒在油灯里，这一举动使得即将熄灭的火焰猛烈燃烧起来。

\t“你制作了燃油？”

\t“不，先生，只是燃油的替代品。”

\t卡洛儿又混合了两管试剂，那两管不同颜色的试剂混合之后变成了透明的液体。

\t“要喝些水吗？先生。”

\t“这是水的替代品？”西泽瑞接过玻璃瓶，嗅了嗅，没闻到一点气味。

\t“不，先生，这就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