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大冬天的,下着雪,是要冻死人的。
“我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在生命安全面前,男女大防不值一提。”辛夷说着,主动掀起被子的一角,盖在他的身上。
“我们合盖吧,苟一晚再说。”
傅九衢没有吭声,也不折腾,淡淡地一笑。
“怕冷,就别像个棺材板似的挺着,离我近点。”
辛夷身子一僵,“你说什么?”
傅九衢闻着熟悉的暖香,懒洋洋地道:“火热胸膛一个,可租可售。全凭娘子高兴……”
辛夷眉头蹙了起来,可惜他看不见。
“算了,女子脸薄。”他好似无奈地叹一声,朝辛夷这边靠近一点,温热的呼吸好像就落在他的额头上。
“我抱着你吧?不收费。”
“……”辛夷耳朵火辣辣的烫。
黑暗里看不见他的面孔,但声音却是她无比熟悉的那一种——慵懒浅调带点笑,是画阁雕栏里王孙公子笙萧音律,也是无数个午夜梦回时懒唤十一的那个人最深情的样子。
她的心脏没有节奏地胡乱跳动,手脚紧绷得不知如何摆放。
“还冷?”傅九衢手臂突然绕过来,将她往怀里揽了揽,“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没有灯光,没有视野,只有彼此依靠的温暖在挤压她的肺活量,呼吸都紧张起来,整个人仿佛被点燃。
他的身子是暖和的。
她却情不自禁地战栗一下。
“唉!”傅九衢的叹息声里是对心爱女子才有的亲昵和宠溺,“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大冷天的,除了睡觉着实也没有别的兴趣。”
辛夷的脸烧了起来,下意识想否认。
那只大手却在她胳膊上轻轻地拍了拍,像哄孩子似的。
“睡吧,睡吧。”
辛夷嘴皮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说话,缩着身子装鸵鸟,脑子里不停地重复着从一到百地数数,不让与九哥有关的一丝半点旖旎占据脑海。
然而,短短一百个数,没有一次成功,往往数不到十,就被夺走神思,然后再重新来过,反反复复,直到她迷迷糊糊地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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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一亮,三小只就整整齐齐到了福安院。
长公主殿下眼浮血丝,一夜没有睡好。
她是昨夜才收到儿子消息的,他不顾儿媳意愿回来将人劫走,现在禁军正在满城找人,说不定风声已经传到了官家的耳朵里。
天一亮,札子只怕就到官家的案头了。
赵玉卿气得恨不得将那个不孝子打一顿,可是气归气,谁让她是亲娘,除了照他的“吩咐”善后,又能怎么办?
这个恶毒婆母的名声,她得担下来了。
官家那里,也只有她去应付了。
“唉!”赵玉卿看着眼前这三个乖巧的孩子,再想想自己那个混账儿子,不住地叹气。
“你们三个都是好孩子,我就不多叮嘱什么了。此去扬州,万万不可任性,不能给你们娘亲和傅叔惹出麻烦,可知晓了?”
三小只齐声称是。
长公主的目光落在一念身上。
不知是想到什么,突然叹了一口气。
“你是长兄,要照顾好弟弟妹妹。”
一念点头称是,低眉垂目。
“长公主殿下在京中也要保重身子,常常来信。”
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无时无刻不像个大小人。
最让赵玉卿难过的是,他那样的身世,只怕一生一世都无法堂堂正正地姓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