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2017年(上)(2 / 2)

椿义无反顾的报恩,哪怕牺牲。椿第一次来到人间,第一次看到人类的这个少年。他们相遇的时间很短,来不及一见钟情。后来这个少年为了救被网困住的椿,被椿打入了旋涡沉到了海底。直到看到少年死了,椿感到愧疚。于是决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救活这个少年的灵魂。我想这是每个有良知的人都会做的事情吧,至少如果我是椿,一定也会做些什么,否则余生又会如何放下。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那么勇敢的去找灵婆,许下自己半生的性命。毕竟有了牵绊,趟了社会这汪浑水,自己早已身不由己,依然善良,却再也不单纯了。

湫义无反顾的爱着椿,哪怕牺牲。从小青梅竹马,这个情感还是很复杂的,亲情,友情,爱情应该都有一些吧。一步步看着椿越陷越深,自己能为她做的,只有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保全椿的性命,和椿爱的鲲。让我感动的两个情节,都是关于湫的。一个是在离别前的那个夜晚,湫想伸手抱抱椿,却还是极力克制自己,颤抖着缩了回去。想到塞林格说的“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心疼这小心翼翼但仍不顾一切付出的爱,天神的爱。一个是鲲要飞去人间时,湫一直追问椿,想不想跟鲲一起,即使他已经用命换了这个结局,还是最后要跟椿确认,这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我会化成风永远陪伴着你”看到这心特别痛,这是一种怎样的爱呢。

此外,让我感动的还有旁白那些椿老后回过头来讲的话,很平淡但却很有力量。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和老人坐在一起唠嗑的原因,说的都是家长里短,但却蕴含着很多道理。历经了一生,看透很多人事,在他们眼里,很多事情发生的都理所当然,我们能做的就是接受,然后继续前行。

记得大学时猛烈的怀念高中生活,工作了又猛烈的怀念大学时光。十年,我变成了这样一个人,跟十年前设想得不一样,中间也会有绝望和挫败,但好在走到了现在。每一个昨日都是那么美好而又单纯,那些日子被刷上了一层多彩的颜色,盖住了当时的懵懂和无措。现在想想,如果我活到九十岁的话,这才过了三分之一。那些让我开心,骄傲,伤心,无助的漫长的岁月,才仅仅是我人生的三分之一。以后的三分之二的人生会发生些什么,真是好奇。

就如电影中所说,人生是一场旅程。我们经历了几次轮回,才换来这个旅程。而这个旅程很短,因此不妨大胆一些,不妨大胆一些去爱一个人,去攀一座山,去追一个梦……

过去我有很多事不明白,但我相信一件事。上天让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让我们创造奇迹。即便再不容易,我们也要紧咬牙关努力隐忍;即便再不容易,我们也要擦干泪水继续前行;即便再不容易,我们也要不忘初心砥砺前行。因为不绝的希望、坚韧的品质、纯净的内心,会让我们直面不易,微笑面对。让我们面对艰难险阻,轻轻的讲一句,我并不容易,可是我还想再试试。

就这样,过年前的那段时间里,我同时和周小曼、陈相娜两个女孩瞎聊着。偶尔和周小曼出来坐坐,陈相娜则一直没空来市里和我见面。同时聊着两个女孩,倒不是说我道德有多么渣,而是实在有点难以取舍,犹犹豫豫之间,就挨到了过年。

新年过后,刚上班没几天,燕鹄市的传媒圈就有两件大事发生。一件是情场浪子袁宏业又结婚了,新娘是我市一著名地产商的女儿,和袁宏业家属于强强联合。同时,袁宏业的传媒公司也在工商局注销,正式退出传媒界。袁宏业本人回到他家里的地产公司,担任总经理,为接班做准备。原来传媒公司的员工,并入了地产公司的宣传部门。值得一提的是,当我得知袁宏业结婚的消息,还是看他发的朋友圈,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请我参加他的婚礼。我一开始还有点愤懑,认识这么多年,怎么结婚还不请我。后来想通了,人生路漫漫,总有一些人中途和你同行,然后走到岔口分开。成年人的分手,都是悄然无息,不知不觉中就不再联系。珍惜同行的缘分,更要直面分别的现实。

另外一件事就是丁为民离开电视台后重新创业了。他开了一家传媒公司,主营业务竟然是当下最流行的网络直播!公司开张的时候,丁为民还给原来的同事们发了请帖,邀请大家参加开张仪式。但好多人都不好意思去,毕竟当初他走的时候有过那么一丝不愉快。连程云也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买了两个高档大花瓶,又包了五千块钱的红包,托别的朋友代送了过去。据去参观的同事回来说,丁为民的新公司雇佣了好几个十八九、二十出头的少男少女,个个打扮的花里胡哨,大花臂、打耳钉,染彩发,十分的非主流。而且普遍学历不高,大部分都是初中毕业,只有少数几个上过中专,长得虽然都挺漂亮,但只要一张嘴,就是飙脏话、社会磕,肤浅的要命。说他们是地痞流氓,绝对都会信。丁为民介绍说这几个孩子多才多艺,唱歌跳舞样样精通。但这几个孩子一表演,只有杂乱无章的大喊大叫,嗓音倒是不错,台风过分活泼,群魔乱舞一番,看得嘉宾们尴尬症都犯了。丁为民毫不在意,乐呵呵的当众给每个孩子发了两千块钱的红包作为打赏,喜得他们又是一通呜哇喊叫,全然不顾形象。捧场的嘉宾无不暗中摇头,丁为民怎么说也是传媒圈成名已久的人物,又四十多岁了,怎么堕落到和一群小混混搅合在一起了?

我有种预感,凭丁为民的身份和本事,混的再惨,也不至于真成了地痞流氓,他这么搞,一定是在憋着要整出点大动作来。果不其然,新公司开张仅仅一个月,就爆出惊天大雷,丁为民签约的那几个网络主播经过他的包装推广,大部分成为网络红人,每月仅靠观众打赏的抽头,纯利润就有五十多万!其中一个艺名迪佐的男主播,凭借一首鬼哭狼嚎一样的独创歌曲《狼的女人》,火遍全网,成为搜索榜上排名前三的热门人物,粉丝超过二十万,年少狂妄的他居然将粉丝团取名“佐家军”。丁为民则推波助澜,在网上大肆吹捧,鼓动网友们加入“佐家军”,并模范古人,喊出了极具煽动性的口号‘撼山易,撼佐家军难!’。

面对丁为民离开体制后的异军突起,电视台的原同事们一时间五味杂陈。如同跳出水井的青蛙,在广阔天地觅得美食,让还在井底的青蛙百感交集。看着丁为民这么如鱼得水,大家心里都有说不出的滋味。尤其是程云,她是丁为民一手栽培起来的,两人这么多年来,既是上下级,又是老师与学生,既是相互利用,也是共同促进。程云内心深处,多少有些想要超越丁为民的意思。这次借助手段取代丁为民的位子,就是想向大家证明,自己比丁为民能力更强。但眼下丁为民又在更广阔的舞台上做出更大的成绩,仿佛在向原单位的同事们证明,我丁为民到什么时候,能力也是最强的,你们谁也别想超过我!

在一次频道例行业务会上,程云提到丁为民的网络主播业务,隐约提出自己的担忧,传媒形式越来越多样化,电视台的生存空间只会越来越小,下一步该如何发展?

那段时间,我正在追网络综艺《吐槽大会》,一下子迷住了脱口秀这种新兴喜剧。于是提出,要不经济频道也办一个脱口秀节目?一般来讲,下级向上级提出工作意见,就是想向上级证明,我关心工作,对业务还算上心,至于能不能实施,这就不关我的事了。而领导征求下级意见,其实就是证明自己虚怀若谷,能纳直言,更是拉近和下级心里距离的机会。但有一种例外,就是确实遇到难题,上级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就借着咨询下属,引诱多嘴多舌的人出来充当冤大头。

我很不幸的又撞在枪口上了,见我这么有主意,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程云立即决定,让我全权负责,开办一个脱口秀节目。我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同事,明显能感觉到他们嘴角已经上扬,按捺不住要笑出声的表情。这就是我多嘴多舌的代价。程云接着鼓励我说:“这个项目非常有挑战性,正好发挥的你聪明才智。”

大家的暗中嘲笑,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具体工作才是真的要了命。首先就是成立队伍,频道没有成立专门的节目组,所有人员都是临时配调。摄像、剪辑这些幕后人员还好说,关键是演员。我召集经济频道除了程云之外的所有主持人,一共七个人。他们都有各自的节目,能全凑齐了一块来录节目,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我模仿《吐槽大会》的模式,设立一个主咖,另外六个人吐槽。因为经济频道主要的赞助商都是房地产企业,所以第一期节目的主题就是买房。大家一起吐槽买房中发生的趣事。原本计划让他们根据自己的语言特点自己给自己写稿,但都以本职工作繁忙,没时间额外写稿为理由拒绝了。没有办法,只好我自己动手解决问题。以每个人讲五分钟计算,主持人语速标准是一秒钟五个字,一分钟就是三百字,五分钟为一千五百字,七个人就是一万零五百字,主咖还要多说点,光给他们七个写稿,就至少要一万一千字往上。

我在工作和生活中不是一个幽默的人,现在要写搞笑的脱口秀稿子,脑容量很快就不够用了。也顾不得什么艺德和节操了,直接从网上抄袭别人的段子。但就是这样,依然把我累的半死,毕竟这不是单纯的背诵稿子就得了,还要考虑演员们的语言习惯,当时的环境。段子需要大幅度的修改,以及各个段子之间还要撰写过渡词句。这些工作,只有我一个人,临时拼凑的节目组里,没有一个人帮我。我这时才真切的感觉到,独立带一个团队有多么的困难。

很多没有从事过管理岗位的人,都对管理有一种误区,认为管理非常简单,就是一手大棒,一手萝卜。不听话的就惩罚,听话的就奖励。但现实当中,这招根本就不行。因为基层的管理者手中既没有大棒也没有萝卜,不听话的没权利处罚,听话的没好处奖励。管理者只能靠连哄带吓,画大饼,耍无赖,来维系团队。而作为被管理者,最大是杀手锏就是磨洋工。表面上亲亲热热,特别听话,但就是别谈工作,一谈正事就趴窝。老实点的领导,就只能自己把整个团队的工作全干了。我目前就属于这种情况,整个团队都在嘻嘻哈哈,指望他们干活,还不够你着急的。

但让我比较欣慰的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和周小曼的感情开始升温。有天晚上我俩到公园散步,我无意中提到这几天太过劳累,身体有点僵硬。于是周小曼主动带我到偏僻处的小亭子里,给我按摩揉肩。我俩这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肢体接触,闻着她身上的体香,我一阵头晕目眩,恍惚中有了爱恋的冲动,要是真能娶了她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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