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就像女人的心情那样反复无常。
当李维到了约翰家时,连珠般的雨水已经停下,炫目的晚霞穿透云层洒落在赛巴巷。
“嘿,莎文,瞧瞧谁来了。”
萌哒哒的小姑娘推开换上不久的新窗户,看见三人后,立刻消失,然后在门口出现,扑通扑通地冲向雪莱。
“雪莱姐姐!”
蹲身一把抱起,雪莱高兴地说:“真乖,上次带给你的讲义喜不喜欢?”
莎文洋溢的笑容顿时僵住。
“李维大人,雪莱。”
听见动静走出来的约翰向两人问好完:“亚德先生没来吗?”
“他有事在忙。”
康妮见约翰招待他们,将怀里的雨伞放在墙边,走进屋里准备晚餐。
李维则想起在巷口碰见的一支暴雨中游行的队伍,似乎是罗莱北区的工人们组成的。
当时他放慢脚步听了会,队伍喊着“不能劳动而生,毋宁战斗而死”的口号,最关键的,横幅上写的领导人名字居然是约翰。
从回忆中清醒,他问道:“约翰先生,我进来前在门口看见了一支游行队伍,那是”
“亚德先生教导我们的!”约翰满脸红光,看上去很兴奋,“这段时间他经常来赛巴巷,哦,赛巴这名字也是他给取的。”
他接着说:“亚德先生这些天经常来这,他教导我们要学会反抗,为自己争取正常生活的权利。”
说到这,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开始我听不太懂,是为伊狄病院案件游行的队伍给了我启发。”
“前些天我组织工厂和矿洞里的工人们开展了一次游行,效果很好,李维大人!”
“矿主和工厂老板削减了工作时间,从每天十四个小时降到十个小时,还增加了工薪。”
李维惊讶问:“他们这么老实?”
“当然不!”约翰得意叉腰,“我们报了执法局,亚德先生带着执法官狠狠教训了动手殴打我们的人!”
难怪,我说十多天前执法局怎么突然抓了一大批人回来,李维肯定地点点头:“这是好事。”
他没想到市长搞出来给他们找麻烦的游行居然还有这用处,问着:“口号是谁给你们想的?”
“莎文的家教老师。”
“看上去四十多岁,个头很高,挺瘦,半黑半白的头发。”
罗莱城有这号人吗?
李维疑惑,能说出这句话的人,显然富有学识和信念,自己到这也有一个多月了,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李维大人,罗莱有你们实在太幸运了。”约翰掏出烟盒递了根香烟帮他点上,接着给自己也点燃一根。
“现在我挣的卢币比以前多,劳作时间却短了四个小时。”
“多亏了各位大人。”
打开了话闸,他有点停不住:“大家商议着凑钱在北区建一所学校,嘿,谁都能上的学校,哈哈哈,李维大人,我真心期盼着学校建好的那天!”
咬着烟吸了口,在嘴里过了圈便吐出去,李维看向身侧:“到时候,莎文就可以天天学习知识。”
刚被雪莱用“下次带糖果来”哄好的莎文脸色再次僵住:“每每天?”
“周末休息。”李维笑呵呵说着,“觉得学习时间不够?”
“没关系,周末请家教,费用我来付。”
感慨真是个热爱知识的乖孩子,他决定从自己每月3卢币的薪水里挤一点出来帮助莎文。
她一定很感激自己,瞧,都快感动的哭出来了。
“这样不好。”约翰摇头拒绝,丢掉抽到屁股的烟头,“我们可以靠双手养活自己,之前的费用我会慢慢还您的,请给我一些时间。”
和上次一样,趁机一起丢掉香烟,李维看出他说的是真心话:“我鲁莽了,抱歉。”
辛勤劳动的穷苦人不需要施舍,只要别剥削他们,那样就足够幸福活着。
靠自己。
难过的莎文不难过了,一周去五天学校的确很痛苦,可相比周末还得补课而言,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她重新笑起来,挣脱雪莱的怀抱冲进屋里,片刻后抱着一本讲义返回;“李维哥哥能帮我批改嘛,老师说自己有急事,好几天没来了。”
“没问题。”接过翻开看了下,课程已经到一半,前面都用红笔改好了,只有最新的一课没动。
合拢拿在手里:“晚上帮你改,明天让雪莱带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