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大军直接攻过去的话,怕是敌人早有防备,又担心会侮辱大将军遗体。”
这是沈冷的第三句话。
武新宇脸色一变:“沈将军以为应该如何?”
“将军率军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武新宇没明白沈冷的意思:“说清楚些。”
沈冷道:“无论如何,大将军的遗体也不能始终都在黑武人那边,大将军戍守北疆二十年,是北疆边军的信仰,不只是武将军你视大将军为父亲,怕是北疆所有兄弟也一样感情,将军已经聚集七八万边军,想来也已经做好一战准备,所以就按照将军的准备继续进军。”
沈冷看向武新宇的眼睛:“请将军许我在北疆带兵参战之权,我带我的人,从侧翼出去。”
武新宇立刻反应过来,这些年来黑武人和大宁在北疆这对峙,谁不了解谁?所以辽杀狼自然知道武新宇此时此刻能聚集起来的七八万边军已经是极限,但他绝对不知道还有一支千余人的水师战兵到了,沈冷的意思是,他来做一支奇兵。
“你的人不适应北疆天气,也不适应北疆战事。”
“我会适应的。”
沈冷问:“将军打算何时向北进军?”
“后天。”
“那就后天,我有两天时间适应。”
沈冷抱拳:“孟长安将军旧部斥候可还在?”
“在。”“请将军调来给我百人。”
“好。”
两个人的交谈极简短,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而此时此刻,距离白城边军大营不到二里的地方,在城内一座石塔上,须弥彦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棉袍蹲在石塔最高一层,举着千里眼往大营这边看着。
这一年多来,沈冷在南疆他在南疆,沈冷在东疆他在东疆,沈冷在北疆,他也在北疆,本来沈冷返回他也跟着返回,现在又跟着到了白城,他就好像连沈冷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个影子,在阴暗处无时无刻的盯着沈冷,不停的在寻找着合适的机会。
大学士沐昭桐从东疆回到长安城之后就没有离开过家,大学士夫人被廷尉府请去过一次,虽然之后再没有人来,可是陛下却在朝堂上宣布大学士身体不适要在家休养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有多长谁都知道,怕是大学士以后再也进不了内阁的门。
陛下还没动大学士夫人,只是给大学士最后一分体面罢了。
须弥彦知道,当大学士离开内阁回归家庭,他的寿命怕也是快到头了。
一个习惯了整天忙碌着的老人,习惯了在朝权中心生活的老人,一旦回到家里变得清闲起来,心里还不踏实,不平静,还能活多久?
“无论如何,你对我有养育之恩。”
须弥彦喃喃自语:“你们两个死之前,我帮你们把心愿完成。”
他哈了哈气,低声骂了一句北疆这该死的天气。
沈冷回到自己的队伍里,把陈冉和王阔海找来。
“大将军之死现在还没有查明白,数千铁骑之中果布尔帖哪里有能力杀得了大将军,现在这数千铁骑被困在莽山一代,只怕已经快断了粮草补给,黑武人是绝不会轻易放开这一口,咬住了数千铁骑就一定往死了咬,武新宇将军后天大军集结完毕之后就要先去救援这数千铁骑,但我们不与大军同行。”
沈冷问身边与他同来的校尉郑握:“那一带地形熟悉吗?”
“不熟悉,当时我们没有到那么远过。”
郑握也是一脸疑惑:“大将军率军直入四百多里,按理说这不可能,我们进入黑武国内几十里都危险重重,大将军率领数千铁骑冲进去那么远,黑武人居然半路没有拦截?”
沈冷问:“你的意思是,大将军轻敌了?”
郑握摇头:“大将军在北疆这么多年,从没有轻敌冒进过,没有人比大将军更了解黑武人。”
“果布尔帖到底用了什么理由把大将军骗去的?”
沈冷皱眉自言自语了一句。
郑握道:“这些卑职也好奇,我们说什么都不会相信大将军能轻易上当,除非是果哥儿部有什么大将军非去不可的理由,只是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大将军去的很急,只带了身边几千人马,然后派人通知武将军立刻调集人马,但是没来得及。”
沈冷对情况还不熟悉,自然也难以想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沈冷看向北方:“大将军还在果哥儿部,等咱们接他回家。”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武将军把你们找来吗?你们是孟长安的旧部,他是大将军的义子,他回不来,我带着你们,替他把大将军接回来。”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