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居然真的乖乖去给徐不周买烟了。
这姑娘
他随口的玩笑话,没想到她会这么实诚,这样一来他不好好教她,似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徐不周单手扣开薄荷糖盖子,仰头磕了一枚。
这时,默默观察许久的陈霖来到徐不周身边,趁其不备,顺走了他手里的篮球
“你不是一贯不爱碰这种容易较真又认死理的学霸妹”
徐不周夺走了陈霖手里的篮球,转身一个跳投,“关你屁事。”
“你又不喜欢她这类型,不喜欢就别碰,万一人家认了真,你甩都甩不掉。”
“陈霖,平时没见你话这么多。”
陈霖想了想,又说道“你不是想要我的nba球星签名篮球,这样吧,打个赌,你要是能跟她好上三个月不分手,我把我的篮球给你。”
“无聊。”徐不周翻了个白眼,“老子犯不着为了一颗球,浪费三个月去讨好女生。”
“那这样呗,一个月,怎么样。”
陈霖只想让夏天赶紧死心,因为得不到的、永远不甘心。
她没有徐不周在一起过,根本不知道这男人有多少毛病,等她知道了,就会明白他根本不适合她。
然而,徐不周仍旧拒绝“没劲。”
这时,夏天重新回了篮球馆,偷偷摸摸地从衣兜里摸出烟,藏在宽敞的校服袖子里。
徐不周走到她面前,她做贼一般将他拉到角落,把烟盒塞进他的裤子兜里。
在接触的刹那间,徐不周的手伸了过来,俩人的指尖猝不及防地碰了碰。
夏天的心脏就像击鼓似的,颤栗的余韵瞬间满遍了全身,酥酥麻麻。
“谢了。”
徐不周的手指尖勾着兜里烟盒的轮廓,顺手抽出了手机,漫不经心道,“加个微信,我把钱转给你。”
夏天捡起了座位边的帆布单肩包,摇了摇头“我没有手机。”
“哦。”徐不周身上从来不带零钱,他顿了顿,“明天还你。”
“没事。”
“没事”少年漂亮的桃花眼勾了勾,“那不还了。”
夏天很老实地说“你教我打球嘛,就当是学费。”
徐不周没说什么,只是用深邃的黑眸注视着她。
她根本连和她视线接触都不敢,侧着旁边,哪怕盯他一眼,都小心翼翼犹如警惕的小兽一般。
喜欢徐不周的女孩太多了,徐不周对此没什么感觉。
夏天这种类型的他没接触过,倒也不讨厌。
不过正如陈霖所说,她这种一看就是较真认死理的女孩,这种女孩后劲儿太大了,他不敢轻易招惹。
徐不周没多说什么,拎着球回来篮球场,和一个男孩玩起了o赛。
夏天背着书包走出体育馆,秋凉的微风吹拂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
今天她和徐不周说了好多话。
像在做梦。
越靠近家,夏天的步履越沉重。
路过楼下副食店,正在磕花生看电视的佘朗望见走路慢吞吞的小姑娘,连忙叫住她“夏天,你爸回来了,你婆婆的事情可仔细啊。”
“嗯,我知道。”
佘朗很热心地说“别怕,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来找叔叔,叔叔保护你。”
夏天眼睛微红,心里很感动,佘叔叔一直很关心他,甚至有时候比她爸爸还关心她。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如果他是她爸爸就好了。
“谢谢佘叔叔。”
佘朗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可乐罐,递给她“拿去喝。”
“不了不了,谢谢佘叔叔,我不喝。”
“哎呀,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快拿去喝。”
夏天不会一而再地接受他的好意,赶紧拒绝了,匆匆跑回了单元楼。
佘朗目送着女孩远去的倩影,一直到她消失在楼道间。
他舔了舔唇,心痒痒的。
父亲夏仁出差回家了,脸色冷沉,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母亲也坐在椅子上,夏皓轩窝在她怀里撒着娇,婆婆因为骨折、坐上了轮椅,腿上还打着石膏。
他们都在等着夏天回家,如三堂会审一般。
夏天默默地放下了书包,去生活阳台上拿了一根衣架过来,搁在了夏仁面前。
老规矩了。
夜间,家里人都沉沉睡去了。
她独自坐在飘窗上,抱着膝盖,看着窗外那一堵厚厚的墙,星光是半点都无法遗落下来,撒在她的脸上。
夏天手臂上有一条条淤青,轻轻碰一下,都疼得厉害。
这当然是父亲的杰作,比起拳打脚踢,用衣架抽不会落下什么严重的伤,淤青过不了多久就会消散。
夏天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多么不听话、讨人嫌的小孩,恰恰相反,比起任性骄纵的小皇帝夏皓轩来说,作为小孩,她的行为已经很规范了。
所以她不常挨打,比起这个,父母更喜欢用言辞“暴力”她,不过这些都能忍受,她捂着耳朵不听不看,内心就能保持平静的秩序。
今天这一顿打在劫难逃,毕竟婆婆都摔骨折了,坐上轮椅了。
就算他们看了视频,知道这一切都是夏皓轩干的,但他们不可能对他们的宝贝疙瘩动手。
夏天倒还能想得开,毕竟是她毁掉夏皓轩的玩具在先,不算完全无辜。
只能这样想,否则,她无法情绪自洽,承认因为自己是女孩就要承受更多不公。
真的好不甘心。
她将脑袋靠在窗户玻璃上,抬头望着黑墙之上那一条缝隙般的夜空。
忍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一切苦难都会过去,她也会好好长大,考上大学,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家庭。
夏天翻开了手账本,在新的一页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