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无奈道：“什么劫，做梦了吧？那都是戏文里的东西，快起床。”

穆渔觉得自己似乎忘了许多事，自己真是睡糊涂了？她下意识爬起来：“娘，我知道了。”

她换好衣服，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一个中年男子见她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快吃饭，吃完快去学堂。”

穆渔应了一声：“爹，我知道了。”

她啃着葱油饼，听爹娘讲如今盛世，连牢狱中的恶人都有所减少，穆渔道：“那些恶人，杀了就是了。”

她爹微微一怔，无奈道：“都说了让你少听些说书，什么杀人，那是官府的事。”

穆渔也不知自己刚才再讲什么胡话，讪讪一笑，是啊，自己连杀鸡都不敢。

穆渔拎着卷饼来到了学堂，她学得认真，一日一眨眼就过了。

到了晚上，和她玩得最好的姑娘道：“小渔，还去听说书吗？”

穆渔嗖地站起身：“去！”

村中新来的说书人是一位女子，以幕篱遮面，看不清面容。她今日讲到，一位英雄于乱世中救百姓于水火的传说。

穆渔听得入迷，待其他人都离开了，还忍不住跟上了说书人。说书人侧头看了她一眼：“你很喜欢这个故事？”

穆渔连连点头。

说书人的脸被黑纱遮住：“也许有一人，你也会成为那样的英雄。”

穆渔一怔，下意识道：“我不行的。”

“哦？为什么？”

穆渔想了想：“且不说能力，英雄得是善良的人吧，我没有那么善良。”

说书人又一次问：“不行吗？”

穆渔点点头，说书人没有多说，离开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月，穆渔每晚都会做奇怪的梦，只是一旦醒来，她怎么也记不起那些梦的内容，只能想起模模糊糊几个词语。

那说书人每晚都在村中说书，这一晚，说书人离开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又唤住了说书人：“先生，你听说过玄朝吗？”

说书人隔着面纱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此地虽是盛世，但更遥远的地方，还有混乱之地，你也许可以救他们，你想去那里吗？”

穆渔迟疑了一会，道：“我不想去，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这里很平淡，很无趣。”

“但我喜欢这里。”

“你想一直留在这里？”

穆渔点点头。她突然觉得手心一烫，她低下头，她的掌心原本有一道暗红色的胎记，如今却突然消失了。

穆渔愣愣看着手掌。

说书人再没有出现，穆渔也没有继续做梦，她每日都过得很快乐，但她午夜梦回，却总觉得心中不安。

几个月后，穆渔终于又一次来到说书人曾经说书的地方等待，说书人果然再次出现了。

她问：“你又来做什么？”

穆渔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我便继续讲故事了。从前有一座偏僻的小岛，岛上的人会把无辜之人献祭给野兽，终于有一天，被献祭的人得救了，而且路过的贼匪，屠戮了整个小岛，岛上的人终究获得了惩罚。”

穆渔沉默了片刻，站起身道：“不对。”

“有何不对？坏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穆渔一把拽住说书人：“我不知道，但有哪里不对。”

她的手拽住了幕篱上的黑纱，整个幕篱被她扯下，滑落在地，露出了说书人的脸。

穆渔睁大了眼睛。黑纱后，说书人的脸，竟然与自己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