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关凌霄说完,小郁的倩影已经挪移出去老远,她掀开车舆的门帘,就见到宽敞的车厢里贺难熟睡的像个死人,精神头倒是看起来不错,但皮相却是灰头土脸伤痕累累,最明显的便
是右肩处被包扎起来的位置已经被血浸花。
「很辛苦吧。」小郁默默地坐在贺难身边,低声道。
「那当然了。」贺难翻了个身,以俯卧的姿势继续安眠。
…………
关凌霄没有再下杀手去干掉一个彻底失心疯的柴思畴,因为他也想验证一下那诅咒是否真像传闻当中的那么灵验,于是便让载自己来的亲信随从先将柴思畴带回城里,但金满和电闪雷鸣却没有这等荣幸了——毕竟曾经也是兄弟一场,史孝文没有再参与赶往另一头的行程,而是表示至少要给金满一个安葬,所以二人也就没有再约束他。
飞驰的马车上,能有武林盟主亲自为自己驾车,也算是排场了,而贺难则拄在门边叼着烟斗,有一茬没一茬的与关凌霄聊着天。
「要是柴思畴身上出现了什么症状,你可一定要赶紧写信来告诉我呀!」虽然表面上看贺难不怎么在乎自己也被邪剑所伤,但那也是乐观的心态使然,更何况在战场上又怎好露怯?可事后平静下来再回头去想,那可是性命攸关天大的事儿,死字当头贺难也罗里吧嗦的。
「呵呵……那两把剑你不是还得物归原主么?或许‘神剑会知道能抑制甚至破除诅咒的办法也说不定呢。」关凌霄道。
「哼……看来你留着柴思畴的命也不只有一个理由呢。」也不知道贺难从中解读出了什么,只是不住地冷笑,不过很快他就自
己转移了话题:「话说你是打哪儿来的?」
从关凌霄口中得知小郁一切平安的消息还是让贺难精神为之一振,但很快他就想起了一件事,言道:「也不知道小郁和花儿姐知道是她们大姐把情报泄露给了柴思畴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啊,她们两个会接受的。」关凌霄一抖缰绳,下意识地回道,却倏然察觉贺难其实是在试探自己
:「你很坏啊小子。」
果然一切都在关凌霄的掌控之中,贺难一看他的反应就明白了关凌霄也知道李问渠的事情,再联想到他今天居然慢慢悠悠地还坐个马车过来,更是能印证这家伙渡江的时机并非单纯的巧合,而他的隔岸观火就更是运筹的一部分了。
「你先别急着生气,我还得再告诉你一件事。」忙着看路的关凌霄连头都没有回,但他还是知道贺难正要开口骂人:「其实这件事儿也不能全怪到李问渠的头上,她不冤枉,却也不应该背负始作俑者的头衔——早在柴思畴就此事与李问渠接头之前,无衣便已经收到邪剑会出现在衔阳客栈的消息了。」
冷静下来的贺难简单地在脑海当中算了算时间线,意识到关凌霄所言并非没有可能,「侦探」的本能让他不免觉得毛骨悚然——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么,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而通过那条线索就能找到答案!
「真我」的精神领域让贺难思维的运转速度提
高了数倍,而在他在穿针引线之余,突然被一个凭空冒出来的答案所吸引,但就是这个答案,却让他倍感吃惊——因为这个名字尽管有些牵强,但却能恰逢其适地填补在问题的空白当中。
「这么混乱的局面、这么多不确定的因素、这么长的时间脉络……」贺难自言自语,汗水流经伤口带来的刺痛感也未能平复他的震惊——越是错综复杂的计划,失败的可能性便越高,因为每一个变数都有可能导致事情在发展的过程中诞生一些「副产品」作为结果,甚至会导致事情完全偏离原本的方向,所以变量越少越可控——但只要计划的制定者并不在意副产品的出现,那么理论上来讲……的确有这种可能不是么?
意识到贺难已经接近了答案但却无法下定决心,关凌霄也是果断地推波助澜:「所以他为了把事情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还是直接干预了不是么?」
「呼……你早就知道。」贺难从真我当中脱离出来,第一反应却是有点蛮不讲理——其实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知己而非朋友,这还是贺难主动划清的界限,所以此刻的愤怒倒有些双重标准:「既然你早就知道,你应该早点儿告诉我的……那些人本可以避免无谓的死亡!」
武林盟主叹了一口气:「你把我想得太高了,其实关于这个答案,我也没有比你早领悟多久……」
在这种压抑
了良久的氛围之下,二人都没有再开口,而在关凌霄已经能稍微感知到战场上真炁对轰之时,他还是打破了冷战:「这样吧,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秘密好了……」
但贺难并没有应答,亢奋的激素加班了太久不得不褪去,反噬而来的疲惫终于将他拖入了安眠。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