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话音刚落,底下鸦雀无声。
说句老实话,像这种事儿,他们这些学员还真不懂。
他们只知道军校牵扯极大,未来,能在军校毕业的人,才能在大明核心权力圈子里混,无法在军校毕业的家伙,永远是二流货色。
朱钰目光扫去,见下方芸芸学子面色迷茫,没有一个敢于回答自己,眼神不免失望。
深深叹了口气,痛心疾首的朗声道:“有些人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仗,都在当年跟着太宗皇帝打完了。”
“于是整天无所事事,逗猫遛狗,养蛐蛐养鸟,在大街上游手好闲,虚度光阴。”
“更有甚者,欺软怕硬,以持强凌弱,欺负百姓为乐,简直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里,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
“除了人事之外,什么事都做,什么事都干,就是一点人事都不干,偏偏还以此为荣!”
朱钰悲愤的呐喊道:“生活之糜烂,简直匪夷所思!身为世代勋将,连马都骑不了,骑一匹小马驹,都能让人家甩下来!摔的哭爹喊娘叫爸爸!”
“不修文,不习武,不自爱,更不自律,整日沉迷享受,不可自拔,身娇体弱,手无缚鸡之力。”
“简直连个人样都没有了!”
高台底下的勋军们,有一个算一个,纷纷羞愧难当的低下头去。
陛下没有针对任何一个勋贵。
他只是在简单陈述勋贵的现状。
台下的这些二代们,就觉得陛下是在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人。
毕竟陛下口中所说的这一条条,不就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吗?
整天遛鸟逗狗,游手好闲。
轻则斗蟋蟀,斗鸡斗狗,以此为乐。
重则欺压百姓,靠着祖辈荣光,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若不是土木堡惊变,令许多沉浸在过往荣耀里的人,惊醒了过来。
若不是朱祁镇被俘虏,新皇帝临危受命,有千古明君之姿。
若不是皇帝和大臣强强联手,于谦创造出千古未有之奇迹,震撼世人。
若不是军校的成立,利益动人心,无数权贵们闻风而动……
他们今日的模样,就是陛下口中所说的模样。
不会有半点区别。
“朕并非是在指责你们,享受祖先传承下来的荣光,在座的诸位有不少世袭爵位,这是当年你们的祖先,为我大明拼搏奋斗,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这份荣耀,你们的祖先想留给你们,那就是你们应有的,但与之相对的,福利对应着责任。”
“世袭爵位的好处,你们拿了,你们享受了,那世袭爵位应当承担起来的责任,你们也必须承担起来。”
“这军校大考,就这一次筛选,对你们这些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人的一次考试。”
“若是能够通过,该继承的世袭爵位,朕绝不会为难,故意卡着不放。”
“但若是无法通过……”
朱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知道这些个二代是什么尿性。
别看现在被自己说的面红耳赤,回头还是本性难移,根本就不会有几个自发改变。
想要彻彻底底的改变他们,就需要走强大的压力推着他们走。
让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必须改变,不变就死,就这么简单。
朱钰冷冷的说道:“朕一路走来,听闻在你们之中,有一些纨绔子弟,绝对无法通过考试,也无妨。”
“无非是被写大字报,贴在校门口,丢脸罢了。”
“反正都是废物,平时也被旁人指指点点,本来就没有面子,再丢点面子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