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慢悠悠的朝主座走去,一路上左顾右盼,好奇地打量着这赐席大宴。
一排排席位从中央扩散到四周,越是靠近中间的位置,越是重要,上面坐着的人,地位就越高。
最中央的位置,是皇帝的宝座,四周环绕着无数美食,同时还是欣赏歌舞,最好的位置。
教坊司为今天排练了许久,数百上千名歌舞伎轮番上阵,更有许多耍杂技的混杂其中,火热宴会的气氛。
朱钰听成敬小声介绍,“这些都是东城教坊司的人,那日陛下微服私访,曾听到的歌声,应当就在其中。”
至于西城教坊司,污浊之身,连踏入宴会方圆千米的资格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在这宴会上表演的资格。
朱钰一听到这话,有些好奇的挑了挑眉毛,目光扫去,舞台上莺莺燕燕,燕环胖瘦皆有之,好一副五光十色的美景。
可惜来回看了两遍,都没找到那一日的歌声,那清脆婉约的歌声,朱钰觉得自己要是再听到,肯定能记起来,现在是没听到这声音。
朱钰摇摇头,没有过多在意,继续向前走去,目光扫过宴席,这场大宴会,等级分明极了。
七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入座,能不能有座位,还得看有没有多余座位,唯独六品以上的官员,才有稳定的座位。
七品以下的官员,通通都没有入座的资格,有许多小亭子为他们而准备,里外都摆满了美食,是他们用餐的地方。
类似的还有外国使者,不管你是日本来的使者,还是吐鲁番来的使者,通通没有资格入座,尤其是某些实力不济的小国使者,连参与宴会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人被安排的远远的,围绕着一个个小亭子聚集,他们的宴会被人称之为上马下马宴,顾名思义,下马就吃,上马就走,不得停留,否则便是冒犯。
朱钰继续向前走去,站在四周向自己行礼的人之中,熟悉的面孔渐渐多了。
其中有一些,他还有点印象,这些人在奉天殿怼过他,不过说的还挺在理,所以当时他采纳了他们的意见,由此也留下了较深的印象,至今未曾忘记。
这时,一阵喧嚣声传来,有人高声喊道:“太皇太后娘娘,驾到~!”
朱钰回过头看去,发现不止是孙太后来了,就连钱皇后,都跟在一边。
见到皇帝,太后和皇后加快了脚步,先是孙太后上来见礼,然后是钱皇后带着太子,或者说曾经的太子,现如今的稽王世子上前见礼。
朱钰微笑着,一一打过招呼,嘴里嘘寒问暖,称呼都是“孙太后”,而不是母亲。
成为皇帝前,他就没这么叫过,成为皇帝后,依然如此。
孙太后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两人很快就聊得火热起来,直到朱钰主动打断话题转身离去。
孙太后脸上热情四溢的笑容,瞬间化为无形,面无表情的走向座位,钱皇后则是与其分开,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朱钰终于落座,坐在下一位的,是汪美麟,其怀里抱着朱见济,这小家伙今年才一岁多,正是精力旺盛之时,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观察周围,嬉笑不已。
而原本的太子,如今的稽王世子,则在钱皇后带领之下,坐在了王爷位上。
这次皇帝为自己正名,胡濚的态度是不反对,也不支持。
之所以会在后来,是否要更改太子之位之时,主动跳出来支持皇帝,其实更多是他自身工作的原因。
身为礼部尚书,胡濚总是需要操持各类大宴、各类大仪。
像这样的宴会和仪式,对等级,对上下尊卑,很看重。
太子若是需要出席,就必须得坐在皇帝的下一位,其他人都得往后排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