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按陈大人的意思,这篇文章的作者及背后的诗社,应该如何处理?”朱钰眯着眼睛,询问了一句。
这是在试探。
总有些人,把自己的私心,包裹在看似正确的道理背后。
陈循来提醒他偏听则暗,多听则明,这自然是个正确的道理,朱钰得学,日后得多拓展言路,听到更多的声音。
但与之对应的,陈循不一定没在这背后,藏匿着自己的私心。
例如现在。
若是陈循答复应该轻拿轻放,放过这些个祸国殃民的舌头。
朱钰会果断给他打上个记号,怀疑此人多半是收了瓦刺的钱。
哪怕不至于将此人直接拉入黑名单,日后肯定少不了有色眼镜。
陈循似乎没想到皇帝会问自己如此问题,低头沉思许久,随后抬头道:“微臣不知。”
果然,能考上状元的,没有一个是真的蠢货。
朱钰嘴角一翘,又问道:“全都剥皮填草,头颅悬挂于九门之上,如何?”
陈循面色一变,赶紧说道:“不可!不可啊,陛下!”
“若是如此严酷处罚,在他人眼里看来又当如何?怕是长此以往,再也没人敢开口说话!”
“届时,陛下的眼前,或许永远都是繁花似锦!哪怕京城路边,早已饿死无数。”
朱钰又笑道:“那就暂时将这些人压进大牢,等到日后再行审问,如何?”
这种处罚相对来说就要温和许多。
陈循果然没有再反对,只是小声道:“陛下,下达此命令,还需含糊其辞,包装一二。”
朱钰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非就是让自己更多的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
让外人看不透,看不破。
神秘的皇帝,才是最具威严的皇帝。
被人看穿了的皇帝,和提线提木偶又有什么区别?
“这就不需要陈大人来关心了。”朱钰呵呵一笑,大致摸清了面前之人的性格。
野心勃勃,颇有能力。
同时很是忠诚,很吃宗族礼法那一套。
回想历史,陈循确实留下了独属于自己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此人历事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五朝,在朝四十三年。
尤其对于土木堡之变后明朝政局的稳定,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明英宗复辟后,谪戍辽东铁岭卫。
石亨被诛后,陈循上疏为自己辩护,最后释放为民。到家后一年而卒。
看这结果就能知道,又是一位能臣干将。
否则也不至于被朱祁镇如此针对。
众所周知,朱祁镇最喜欢坑害自己手底下最有能力的人。
朱钰心思顿时转了起来。
像这样的人才,怎么能不为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