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三章 斗战神大闹定军山——(1 / 2)

一百人的脚步声是“踏踏”。

一千人的脚步声是“咚咚”。

那么,一万人的脚步声,又是如何?

此刻,六万魏军在定军山入口处的山道上的疾驰,六万人的脚步,传出的声音,是震耳欲聋的“轰隆轰隆”!

这震荡的脚步声回荡在山峦间,乌泱泱一片,鸟兽尽散,就宛若山崩地裂,山呼海啸一般。

而就在这狭窄山道的尽头,是两岸高耸山峰夹着的山谷入口。

这入口十分狭窄,只能容一人一骑通过。

魏军的斥候与探马当先行至此处,却看到一魁梧壮汉手持蛇矛,立在那入口高处的台阶上。

这人身形魁梧,巍然而立,膀大腰圆的身姿,一个人就将那入口给堵住,眼睛瞪得则如铜铃一般大,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坚定,一身黑袍随风翻飞,犹如战场上的猛虎。

又见那入口之后,茂密的树林之中,尘头大起,就宛若有伏兵一般。

这些魏军的斥候与探马连忙勒马回停,不敢近前。

其中一人像是恍然惊觉了什么,颤巍巍的呼道:“张…张飞,是那…是那蜀军的斗战神张…张飞张翼德!”

人的名,树的影…

如今,张飞的名声在曹营中可是赫赫威风。

话说回来,如今在魏军内部,哪怕是畏惧、恐怖也是分着地域的。

比如中原的魏军,他们两年前畏惧的是以一己之力硬抗曹魏的关羽关云长,但,时过境迁,如今这一抹畏惧已经被关羽的儿子,那关家四公子关麟完全取代,甚至他们会私下里给关麟冠以恐怖的“火魔”之名,用意铭记死在他大火中的数不尽的魏军兵勇!

可若是地域变换为关中乃至于汉中战场的魏军,那畏惧的对象就截然不同了。

他们在这里畏惧的不是别人,也不是关麟,正是斗战神张飞!

瓦口战场断了张郃将军的左臂;

三巴战场几乎是摧古拉朽,旦夕攻克,夺回了超过二十万的賨人;

下辨战场,又断了曹休将军的右臂…

这一连两年,这张飞宛若开天眼了一般,智勇双全,攻必克,行必果,让人闻之胆寒,望而生畏。

而在魏军中,每当张郃与曹休站在一处。

——两个脑袋,两支胳膊,四条腿。

这画面,下意识的就会让所有魏军兵勇也联想到那可怖的斗战神张飞张翼德!

三人成虎,渐渐的魏军中有关张飞的传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可怖。

有的说张翼德豹头虎面能生吞魏军,有的说他吃人不吐骨头,有的说张郃、曹休两位将军的胳膊是被他硬生生撕拽下来的,还连着筋骨…

简直…简直恐怖如斯。

如今,看到他本人,一人一蛇矛的伫立在这儿,任凭哪一个魏军的斥候、探马也会裹足不前,就像是打从心底里,本能的、由衷的畏惧、恐怖、胆寒。

“快…快去禀报——”

“我去——”

“我去——”

这些魏军的斥候竟是争先恐后的想要去回禀消息,就仿佛。

这一方土地…因为那斗战神张飞的存在,已经从景色宜人的山林秀美变成了人间炼狱,可怖至极——

“什么?张飞张翼德?”

当郭淮听到前面谷口,张飞一人一矛巍然而立时,他是无比惊讶的。

连带着让他想到了那一年的长坂坡,想到了…同样是这个黑脸将军,三声大啸“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就诸如这般的三声,震退了大魏百万雄兵。

何其波澜?

何其壮阔?

那时候,郭淮还不过是魏军边陲的一名校尉,可哪怕是边陲中,几乎人人都可以讲述起张飞大闹长坂坡的事迹。

现在…又来?

郭淮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长坂坡当阳桥故事中最可笑的一面。

百万大军?竟还真的能被一个黑脸鬼给吓回去?

很显然,作为后期曹魏的名将,郭淮不是被吓大的,他的眸光冷凝,下意识的就有些跃跃欲试。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郭淮一挥手,“传我军令,大军暂时休整,本将军亲自去探探那黑脸鬼的虚实!”

随着郭淮的话音落下,传令兵开始往返于军队中,高声呼喊,“郭将军有令,大军暂缓行进,暂时休整,大军暂缓行进,暂时休整…”

而与这道声音同时出现的,是郭淮那迈出的龙骧虎步所响起的厚重的脚步声,他一人一刀当先而行!

身旁千余亲卫见状,迅速的上前,将他拥簇,军师张既也是眼眸凝起,沉吟再三,还是当先跟了上去。

诚如郭淮说的,他要亲自探探那张翼德的虚实。

张既也要探探这一方虚实。

“怎么回事?”

两侧山峦上的炸药包已经布好,可突然间,原本急行的魏军猛地停住了脚步!

这使得山峦上,无论是诸葛恪,还是张苞、张星彩都惊了一下,然后是盘旋在脑海上的遍布的乌云。

“好端端的,魏军怎么突然不走了?难道是发现我们了?”

张星彩疑惑的问道。

张苞环视周遭,“应该不是暴漏了,至少,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个魏军的探马留意这两侧山峦!”

“那就更奇怪了…”张星彩牙齿咬住嘴唇,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如今他们这边是箭在弦上不假,但兵力的弱势,依旧不足以让他们在任何一个环节有半点疏忽。

比起张苞与张星彩,无疑,诸葛恪更镇定一些,他只是微微眯着眼睛,像是诸如这般大风大浪,他曾经经历过无数次,见证过无数次。

习惯了——

习以为常了——

这种时候,不用猜忌,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

果然。

就在这时,一名探马匆匆赶来,“禀报将军,我们发现魏军大军驻停,惟有郭淮与千余亲兵穿过这埋伏的山道…”

“我知道了。”诸葛恪的回答无比镇定…

事实上,这不是他要的消息,他需要的是,魏军…为何停住了脚步!为何只有郭淮与千余亲兵走过这山间!

“那还炸不炸啊?”张星彩性子也如同他父亲张飞那般急躁,此刻已经有些沉不住气。

张苞则是揣着下巴,一边思虑,一边说道,“所谓擒贼擒王,哪怕是能使得敌将郭淮葬送在这巨石堆里,也不枉我们废这一番功夫!”

张苞是懂的。

整个大魏的西线战场,如果说夏侯渊是绝对的统领,那么…郭淮,这个从一名小卒,一路开挂似的提拔上来的魏军将军,如今的他…已经是夏侯渊最得力的手下。

乃至于很多情报表明,他已经是逆魏执掌西线军队中的第二号人物。

这么算,只要能击杀他,似乎也不亏——

不过…

显然,诸葛恪不这么认为。

“你知道我伯母黄夫人制成这些火药包费了多大的功夫?消耗了多少珍贵的材料么?如果仅仅是击毙一个郭淮,那就太没意思了,也亏大发了——”

“可…”

张苞刚想反驳诸葛恪。

这时,又有探马赶来,“报,将军…我们发现…三将军…三将军他竟是独自一人守在那谷口处,手持丈八蛇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爹?”

当探马的话吟出,张苞与张星彩异口同声的喊道。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怪不得,郭淮止住了三军的步伐,原来是老爹…是老爹一人一矛,守在那只能容一人通过的谷口。

老爹他这是…这是在干嘛?

“那老东西?怎么这个时候在那里。”

张苞下意识的抱怨一声,称呼上已经带着些许不客气。

张星彩的口吻要温柔一些,却像是替他爹内疚一般,“我爹…我爹这…这不是添乱么?”

“三将军不会想到,我们在这坚硬的石壁处设伏…”诸葛恪试着分析道:“所以,他怕是想效仿当年那长坂坡大闹当阳桥的事迹,要在这狭窄的出口,一人一矛喝退郭淮的六万大军!”

“我爹…我爹到底怎么想的呀!”张星彩满目都是担忧之色。

张苞却是直接转身,“我去喊他——”

可还没走出一步,诸葛恪一把拉住了他,“这时候,郭淮已经带兵赶往那里,你倒是能喊他撤离,却也是将我们的埋伏暴漏!”

“那怎么办?”张苞急了,无比纠结的一摊手,“那老东西就杵在那儿,喊又不能喊?叫又不能叫?总不能…任凭那老东西白白送了性命啊——”

“张少将军,你冷静点儿。”诸葛恪一把将他拽回,他用极其严肃的语气说道:“我在荆州时跟随云旗公子,排兵布阵,设下埋伏过无数次,许多次,我们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而为将者…我们要做的绝不是抱怨与冲动,而是解决问题啊!”

说到这儿,诸葛恪顿了一下,语气和缓了一点,语调添得了几许一丝不苟,“云旗公子说过,打仗…特别是临阵的谋算,比的就是双方谁有更冷静的头脑,谁能够更迅捷、更高效、更妥善的解决问题!”

“那…”张苞指着那谷口,反问:“我爹在那儿!这个问题当如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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