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五章 储位不定,蜀中不宁,大汉不兴!(1 / 2)

江夏,安陆县,四方山。

这里是火攻的大利器“白磷”的产地,由蒋干执掌的炼制坊,一如既往的忙碌。

无数火石从山中开采出来,然后运送到制炼坊中,与鱼油一道装填入一枚枚鸡蛋中,鸡蛋壳的小口最后用泥土封住。

做完这些,再把鸡蛋装填入那一个个玻璃罐中,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大杀器——燃烧弹!

而这“燃烧弹”,只是提炼坊众多制炼中的其中一项。

就在不远处,成片的窑洞早已挖开,一片片暖房拔地而起,一车车的另一种石料粉末被运送至此,这是矽石粉末。

以此为主料,加入石碱(碳酸钠),再加入诸如“铜红”或“锑黄”这等金属氧化物,通过熔融、成型、冷却…最终就变成了所谓的“玻璃”,当然…这个时代应该称之为“琉璃”!

看似晶莹剔透…其实,却是天纵大火所必须的材料。

毫不夸张的讲,因为提炼坊玻璃炼制的工艺以及“白磷”提炼的工艺,单单这一座山,说是葬送了逆魏超过十万大军,毫不夸张!

因为听到此间有变故。

两日的行程,关麟带着陆逊特地乘船秘密至此。

此刻,他正与陆逊乘着一艘热气球,此间安陆城的守将廖化也在…他们趴在藤筐一边,在这四方山山巅之上,俯瞰向下望去。

除了制炼坊内那忙碌的身影,以及制炼坊周围那森严伫立的人手外。

却见得…山脚下影影绰绰,一些人行动诡秘,时而低头私语,时而环顾四周。

他们的举止与这宁静的山林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一群黑暗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在这片土地上徘徊…

而这一幕的出现,让关麟眉头微微的凝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警觉。

廖化指着那些黑影伸手示意:“就是他们…我特地去调查了一番,均是道人乔装打扮为山民,形迹可疑…此行的目的,必定与白磷的炼制有关,至于他们的来历,有从北境来的,也有出生于庐江的,在酒肆饮酒他们交谈时,有一人偶然间提到一句,他们的师傅姓葛…丹阳句容人,这些道人称之为‘葛仙公’!”

——葛仙公?

听到这个名字,关麟下意识想到的是《神仙传·葛玄》中对于这位“葛仙公”的描述。

说这葛玄师从左慈修习《九丹金液仙经》,常服饵术,长于治病,行符敕鬼,善于神变,最终尸解…

在后世南方的很多地方也有传说,说他炼丹成仙、白日飞升,位列仙班。

当然,这些…除了葛玄是左慈的徒弟外,别的…关麟觉得挺玄幻的,也挺扯蛋的。

甚至觉得…这吹的有些太过了吧。

说起来,关麟是唯物主义,是相信科学的。

再加上,因为做为过来人,关麟对这个时代的“道家”太懂了,贯穿大汉的就是儒道之争,从汉初推崇道家,到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再到道家一次次的向儒家发起挑战,最终发动黄巾起义。

这个时代的道家,他们所作所为,所有的目的其实就是一件事儿,那就是战胜儒家,将他们失去的地位再度夺回来,再度成为统治者所倚重的教派!

如果是基于这个目的…

左慈也好,葛玄也好,这些道人也罢,乃至于曾经的张角、张宝、张梁…乃至于五斗米教的张道陵、张衡、张鲁…他们的所作所为,关麟足以找出那份最迫切的动机。

“他们提到的这个葛玄?可也抵达江夏了?”关麟问道…

廖化摇头,“还没有,我们已经派人暗中密切盯着这些人…虽然他们人数繁多,但其首脑并未出现。”

如此…关麟又想了一下。

陆逊则是再度提议道:“白磷的提炼关系重大,如今那逆魏已经仿制出飞球,若再盗取白磷,那势必…如虎添翼?云旗,不要冒险哪!”

陆逊的态度一如既往,还是应该当即将这些道人抓起来,用雷霆的手段,威慑群小,也让逆魏不敢再对“白磷”的提炼生出分毫的觊觎之心。

逆魏,单单是飞球,那对于“南方”而言,还不致命。

可若是加上白磷,那就是血琳琳的生灵涂炭了。

“伯言的意思我懂。”关麟的眸光深邃且凝重,他的语调也郑重至极,“打得一拳开,免得众拳来,这是一种方法,不过…我想的方法要更狂暴一些,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曹阿瞒不是想要这白磷么?我给他!他要多少,我给他多少!他要多少,我送到洛阳城多少,我就是要让他曹阿瞒体会下…何为作茧自缚?”

这…

陆逊一怔,他嘴角微微抿唇,心头暗道:

——『云旗是要让逆魏…付出生灵涂炭的代价么?这份代价…的确十足的狂暴!』

——『好在,这份恶行最终会记在曹操的头上,曹操又多了一把屠刀!』

陆逊还在遐想…

这时,关麟直接吩咐廖化,“派个人去与这些道人接触一下,也谈谈这白磷的价码,钱的话,咱们不缺,最好是能以物换物…换咱们南方的紧俏物品!”

关麟的话音落下,廖化拱手:“喏…”

可他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只是,有一条…若是如此轻松的就派商人与他们接洽,会不会太过刻意,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会!”关麟直接回答,“所以,我们需要做的更巧妙一些…”

随着这一番话的落下,关麟不由得也陷入了深思,左慈与葛玄的性子他并不了解,可曹操却是个生性多疑的人。

适当的时机,巧妙的介入,这件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并不轻松。

“公子,还有一件事儿…”廖化再度禀报道:“丐帮的张方发来消息,他与魏公子曹丕就要赶到江夏的安陆城了…让我们给于一定的方便!”

唔…

当这一条消息传出,关麟眼睛突然凝起。

说起来,自打关麟刻意放曹丕返归曹魏,且在他身边布下了丐帮的‘张方’后,事情就已经开始按照关麟预想的模式发展。

他必须让曹丕顺利的回去,然后在曹操最后的这几年,爆发出逆魏内部最大的隐患,也是足以让曹魏四分五裂的关键隐患。

——世子纷争。

倒是不曾想,张方带曹丕过河后,竟没有选择走淮南…

反倒是走了一条看似危险的道路“江夏”!

这与预想中的计划是有些偏差的。

当然,这有曹丕心机阴沉的缘故。

或许经历了东吴为质,曹丕也成长了,会感悟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同样,或许曹丕还有其它的想法。

张方与曹丕每日相伴,也不可能把一切都详细的报送过来。

但…既来江夏了,那…

仿佛是突然想明白什么。

关麟那原本凝重的面颊渐渐的和缓开来,他的嘴角也迅速的咧开,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笑着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不,曹丕是给咱们送来神助攻啊!”

刘封郁闷了,自从见过刘备,回到府邸后,他就把自己给关在了屋子里,整个人极致的郁闷与消沉。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与落寞,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前方,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唉…诶呀…诶呀…”

双手无力的摊下,他的脸色愈发的苍白,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容,仿佛在自嘲整件事发展的过程中,他自己的无能与无奈。

“怎么就…就…唉…唉呀!”

又是一声彷徨下的感慨…

这一方空间中,仿佛永远弥漫着一种沉闷与压抑,这让刘封感到窒息。

有那么一刹那,他心头生出了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四周一片黑暗,找不到任何出路。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可嘴上却只是轻声喃喃:“怎么…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就…就…”

正直这时…

“啪”的一声,屋子的大门被推开,是马谡,他眉头紧锁的步入了这里,“公仲(刘封),我找你半天了,你原来已经回来了,还藏在这里…你怎么了?”

曾经的马谡,是刘封的希望,是他指路的明灯。

可现在…刘封的心情仿佛被厚重的阴霾所笼罩,哪里看得到半点希望与光明?

“幼常…我…伱…唉…唉…”

看出了刘封的沮丧与颓然。

马谡三步并做两步,行至刘封的身前,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的晃了晃他,“公仲?你这是怎么了?方才听到,那刘禅竟是效仿那关家逆子用一番歪理说服了你爹,说服了诸葛孔明,是…这是他走了大运!可…这又与你何干哪?你不就是为了去求情么?即便没能表现出兄友弟恭,手足情深,但至少…至少不至于受到责骂,不至于如此颓然吧?”

的确。

诚如马谡所言,方才刘封一无所知的在那关键时刻,在那弟弟刘禅力挽狂澜,逆风翻盘后向刘备“滑稽”的求情…

果不其然…

事态的发展,也完全与他预想的方向截然相反。

随着马谡把话题引到这件事儿上,刘封不由得眼神迷离,方才的景象再一次跃然于眼前。

那时,刘备是与诸葛亮、法正、赵云、张飞等人一起走出房舍的。

而刘封则几乎是声泪俱下的跪在了刘备的面前,语气痛惜哀婉:“爹,阿斗是孩儿的挚爱兄弟啊,他犯了大错,顶撞父亲,固然不孝…可孩儿为人兄者,没能教好弟弟,也…也难逃罪责,爹…若还有气就洒在孩儿身上吧,就饶过阿斗弟弟吧!他还小,还不懂事啊!”

随着刘封的话…刘备的脚步停住。

可他没有低头,也没有正眼看向刘封,诸葛亮倒是把眼眸望向他,却也如刘备般一言不发。

还是杨仪性子直,讥讽似的吟道:“好一副感天动地的兄友弟恭啊!”

法正的话则没有那般客气,他直接问刘封:“公仲公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这一切…不就是你事先预谋的么?还有…你爹大婚时我那番大醉,阿斗从荆州返回巴蜀路上的遇刺…是不是也一并是你的预谋呢?”

呃…法正的这一句话,直接把刘封吓住了,让他恍然间有一种计划败露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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