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铁索连横:统统连起来吧(2 / 2)

这已经无关乎阵型,无关乎勇武,眼前的挡板那么高耸,那么坚固,又是四面围上,这…要打哪呢?

怎么绕过这挡板,进去打人呢?

这成了一个巨大的难题。

俨然,不只是关兴一个人如此犯难,所有人其实都犯难了,

这就像是…就像是原本擅野战的骑兵,突然在野外遇到了一座城,高耸的挡板就是城墙,他们若要歼敌,那就被迫…从野战转为攻坚战。

而骑兵恰恰最不擅长的就是打攻坚战!

——“统统连起来吧!”

——“厉害了,我的姐!”

眼前的一幕,关麟都看呆了。

倒不是惊愕于偏厢车挡住了骑兵的冲锋。

事实上,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关麟惊叹的地方在于…三姐竟能故意做出战车阵型混乱的模样,然后引敌人轻敌大意…靠近后,方才第一时间立起这些偏厢车的木板。

若是在战场,单单这个举动,三姐关银屏就已经赢了。

因为,如此近的距离,对方愣神的功夫,诸葛连弩连续不断的从那挡板上的“小孔”中爆射而出。

这样近的距离,对方停滞的这么一下,所有骑士都已经变成刺猬了。

哪里还有命在?

事实上。

明朝时,戚继光驻守北境打鞑靼时,就用的这一手。

面对鞑靼骑兵的机动力与冲击力,戚继光使用的就是战车这样的兵种。

具体来说,就是此偏厢车,是其一侧屏风样的木板去抵挡鞑靼骑兵的冲击。

要知道,一驾偏厢车根本看不出威力,可许多偏厢车连横起来,这就是平地上的“铁索连横”,就是在小范围内铸造起的“钢铁长城”。

能将步兵牢牢的守护在其中。

只不过…

戚继光时代的战车与现在有有些区别。

区别在于,这些屏风状木板上的小窟窿,戚继光是用来让步兵拿着火器,躲在车后面对外面瞄准开火。

而关麟没有火器,只能暂时用连弩替代。

反正都是偷瞄瞄的向外射…

无伤输出!

这种“老六式”的打法,效果嘛,自也是异曲同工之妙。

这就相当于,后世的战场上所谓的“步坦协作”、“步坦协同”!

偏厢车就相当于坦克,那木板就是掩体,连弩就是炮弹…

面对骑兵,步兵在这掩体的庇护下,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去了!

果然…

关麟方才想到这里,“战场”上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只见得,关兴与一干骑士正苦无良策之际,无奈的将木棍劈砍在这木板之上的时候。

无数木棍已经从木板上的窟窿里捅了出来…

这是反击!

因为离得近,这袭击又突然,只一个瞬间,关兴与他的骑兵队伍就翻身倒地了一片…

身上…

那被木棍击中的部位正直火辣辣的疼!

可这份疼,根本不算什么,每一个倒地的骑士都知道,这若是在战场上,那…他们再也站不起来了!

看到这一幕…

那边厢的关羽还处于深深的惊讶…

不,是处于深深的惊吓之中。

这边厢的陆逊已经忍不住张口:“神了…神了…这偏厢车神了呀!”

“伯言…伯言…”似乎是觉得夫君的话声调太大,孙茹连忙拉了下陆逊的衣袖,示意他不该这么张扬。

可陆逊哪里能遏制住心头的亢奋。

他转过身,无比激动的将手按在孙茹的肩膀上,他尽可能的压低声音,可他那心头的悸动,溢于言表。

“夫人,夫人…”

“如若…如若逍遥津一战时,我江东子弟有这偏厢车,那…那张文远岂能猖狂?”

“岂会有张辽威震逍遥津?他的名字…又岂会让吾江东小儿止啼?”

陆逊的声音无比的沉重…

像是饱含着巨大的哀婉与痛惜。

又像是在绝望之际,突然看到了一丝希望,突然看到了光!

嗓音已经有些沙哑…

可陆逊那悸动的心情,根本抑制不住。

“伯言…”

孙茹还是无法使陆逊冷静下来。

事实上,任何一个江东子弟,任何一个被山西人打的“哭爹喊娘”,一肚子怨气,却又不敢朝山西人“大声喊话”的江东子弟…

当他们看到能对抗北方骑兵,能对抗那‘噩梦’一般张文远的希望时,他们都会无法冷静,甚至无法呼吸!

“夫人,我必须…购得这偏厢车者,必须是我,必须是江东,我…不,是东吴必须…东吴必须购得这偏厢车。”

陆逊按在孙茹肩上的手骤然用力。

若不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周围并没有太多人。

那么一定…一定会有人把陆逊当成,是欺负女人的恶霸,继而仗义执言。

难得孙茹承受着陆逊这份力量的同时,依旧保持着那份冷静。

他劝陆逊,“似乎…这偏厢车并不复杂,我们以今日所视绘制成图纸,让江东的工房去仿制,岂不…岂不能省下一大笔钱?”

孙茹是从理智的角度,从省钱的角度去考虑的…

这个思路也没有问题。

只不过,陆逊重重的摇了摇头。

他眼力过人,自然早就寻觅到这偏厢车的端倪。

他指着战场上的车阵,解释道:“你看到了么?那可不是寻常的木板…其内部,是经过细致、排放的,任凭对手的推、打,却尤自岿然不动…”

“也只有特殊的工艺才能做出…这般稳固、坚硬的挡板,若是我们江东仿制,照猫画虎…那怕最多也只能是东施效颦,邯郸学步…最终…反倒是…”

陆逊本想说,最后反倒是搬石砸脚。

可这话尚未开口,孙茹依旧质疑道:“不过是寻常木棍劈砍,就不是斧钺刀枪…如何能看出他这挡板坚实、稳固呢?”

陆逊正想解释…

却见“战场上”,那倒地的关兴,他愤愤然的翻身上马。

他怒了…

他每日卯时便起床,两更天…还未入眠,他一整日除了睡觉,都是在习练武艺。

在琢磨…如何在小范围施展阵型,可以在战场上以一当百。

可现在…莫说是真正的战场…

就是…

就是眼前的这一块块儿挡板!

他都没能突破…

这也…这也…太讽刺了吧?

——不服!

——关兴不服。

对他辛劳付出的不服,对他勤勉的不服,也对他武技的不服。

哒哒哒…

马蹄声攒动,他驾马驶回,朝一名亲兵大喊。

“吾那青龙偃月刀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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