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第一道光芒刺破了晨曦。
在这个春花烂漫人间鸢时尾声的一天,漫天飞舞的信息震荡了网络与现实。
地铁口两元一份的报纸卖疯了。
每个频道都在播放。
街道上商城的电子大屏幕的女记者说:“……涉及到的竟是隐藏了财力的王族,这幅画看似白纸一张,里面大有文章,传言画里深藏的是静陵王墓宝库的地图……”
詹子墨一板一愣地站在电视机前嘀咕说:“静陵王墓?怎么那么耳熟?”
“大事不妙了……”阿东慌慌张张的,激动摇晃着詹子墨说:“你那是耳背……”
“没有啊,耳背也不至于那么大事不妙啊!”詹子墨想着大不了就去做个手术又不是聋了。
“我尼玛,谁管你耳朵的事,静陵王墓是公子家放财宝和葬静家继承人的地方啊……”
“我真他妈操了!”詹子墨诧异的张开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阿东着急说:“你牙齿上有一根菜快把它清理了,”跑着上楼,“我要马上通知公子。”
虽然是三月天不冷也不热,但是一鸣把自己包得跟个粽子似的,鼠头贼脑的避开了人多的地方。
他戴着一只花朵姹紫嫣红的防晒帽。
没错,就是可以裹住脸和脖子的那种。
他捏着布尽量地遮住自己的脸,像见不得人的丑妇,平时几分钟的路他左拐右拐拐了十几分钟,终于到店门口的时候,发现最多人的地方竟然是他的店门口。
有记者,有闪光灯,这是把现场直播搬到了他店门口。
叽里呱啦地喧吵着。
由于他的行为太过于与众不同,总有人奇怪打量着他。
别看我啊操。
一鸣表面功夫还是掩饰的不错的,他招招手哈哈说:“怎么……这评估专家还没到吗?”
一女的八卦说:“还没有,估计是怕了不敢来了。”
我怕你妹。
另一个女的说:“这可不?如果此画牵涉到是静陵王墓,这可麻烦了,传言评估机构的后面站着的是那个人,如果真是那个人,那他和静凌王墓家族怕是要起冲突了,而且,也不知道这个家族和画主之间会是什么关系。”
大家都颇有默契地知道那个人指的就是白上流。
此言有理。
一鸣茅塞顿开。
也就是说,静候家里有内鬼了。
所以这幅画到底能不能在11点之前送到展示厅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该不该送?
忽而手机拼命的震动,一鸣一看,备注是一颗红色爱心,左顾右盼了一下跑到角落里。
“阿静……”
静候一边穿着白衬衫一边对着阿东拿着的手机说:“你那边定是炸开锅了……”
阿东两只手拿着手机,尽量把话筒靠近静候的嘴,可是他只够达静候的肩膀,感觉手骨头真的好酸,可是又不敢说,不敢怠慢,一直憋着,样子就像憋屎。
一鸣瞄了瞄店门口的一大堆人,说:“我就是那个锅啊,现在怎么办?这画还要不要送去展示?”
“为什么不送?”
静候穿好了衬衫,詹子墨帮他打着纽扣,他对阿东伸手张开纹路清晰的掌心,如玉笋细致的手指优雅地勾了几下,示意阿东把手机给他。
话筒里的一鸣说:“这种状况送出去九成九会发生意外的,我就怕有人不安好心。”
“你不送出去也会有人不安好心,一样会有人惦记的,而且还得落个毁约的罪名,我是真不想说的,你这评估水平怎么随着你的年纪增长反而越来越低了。”静候另一只手扶着一面墙,稍微低着上半身给詹子墨扣最上面的扣子,詹子墨和别人一样时常会偷看他,心想:好看的脸从来都不分角度。
“你……”一鸣的脸一块紫一块红的。
内心激励着自己。
反驳他。
狠狠地怼回去啊。
最后说出口的是:“你就不怀疑有人出卖你吗?……搞……搞不好真是你家的宝库地图……”
最后还是怂了。
“出卖就出卖,有什么了不起的,”静候脸上闪过一丝不稀罕,十分冷静说:“你也会说是我的家的,既然是我家的我拿走就是了。”
说得理所当然轻而易举啊。
闻言者闻之也觉得言之有理的点点头。
对啊,你家的东西你拿走就是了。
“可单凭你一句话怎么会有人信你?”一鸣还是不太放心,“人人都可以说是他的。”
“我自有分寸,”静候觉得扣子扣的太紧,导致他胸口压抑不舒服,于是扬手用力扯了两下领口,扣子不受力地掉了两个,风轻云淡说:“我已经给你喊人过去帮忙了,到了宋慕会联系你!到时条子也会到,一共给你拨了六十个人,够你使用的了。”
“啊?……,哦,好的。”一鸣从失落到平静。
“谨慎点,”静候眉头紧皱,更显英气逼人,强调说:“不管怎么样,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这位画的主人这么兴风作浪,怕是要借此来大做文章,你最少给我留十个心眼。”
一鸣僵硬笑着,说:“我哪来那么多的心眼啊,我尽力。”
“我不管,无论是生长还是死长你都给我凑够。”静候傲慢说。
“知道了知道了。”
一鸣想着的是,发生这么大的事件,他以为静候会提前过来,但看静候这样的安排……
“我赶时间,要出发了。”
“……”
好。
“嘟嘟嘟……”
一鸣盯着手机,他一个好字都来不及说静候就已经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每次都这样,自己表达完毕就挂断,别人的感受和想法都不重要似的,但谁让他是道上公子呢唉!
静候边走边随便扎了个马尾。干净透明的白地砖倒映着他一晃而过的身影。
“阿墨,马上贴告示下去,给你一个任务,帮我找十个质量好的男人,身高18以上。”静候头也不回走出大门。
“好的,公子。”
院子里的绿草地上是一片又一片的粉色紫叶李花瓣,静候回头看了一眼紫叶李,不知不觉它也有两层楼那么高了。
是时间过得飞快,还是紫叶李长得着急。
每一片花瓣仿佛是一片记忆的碎片,它们散落了一地。
静候怀揣着这一兜粉色的过去,转身离开。
大概过了十分钟。
一批黑衣人在店门口的一堆人中间劈开了一条路,像一条黑色的河流流了进去。
此时一鸣才蹑手蹑脚的出来,他走向一个戴着墨镜染着金发的人。
“宋人头,见到你太他妈有安全感了。”
“哪位人妖啊?”宋慕把眼镜滑下架在鼻梁上,低头看着一个裹着大花图案的人,说:“是一鸣啊,你怎么包得跟个啥似的?”
“要死啊你,小声点。”一鸣低声骂了句。
可还是被听到了。一鸣怀疑宋慕就是故意的。
一群人围着一个大头花张牙咧嘴的问这问那。
“哦,原来是你啊!”
“那么请问一鸣先生现在要处理这幅画呢?”
“还可以如期展示吗?如果违约了,赔损金额是多少倍?”
“此画的画主您应该知道是谁吧?方便透露姓名吗?”
“这画涉及的是静王族后裔,一鸣先生为何发现了这个秘密还要公开呢?其中是有什么陷阱吗?”
“传言说一鸣和白……”
上流。
吵闹的场景突然鸦雀无声,所有人把目光聚集在一个年轻男记者的身上,他们安安静静地等待男记者说出那个名字。
白什么?
你说啊!
男记者咽了咽口水,对着一张张陌生脸孔,异常紧张,可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支支吾吾说:“白………”
一个个期待的表情。
“白……”
一双双迫切的眼睛。
“白……”
“白如命……”
“切………”
一大堆人异口同声鄙视,他们充满了希望然后又大失所望。
这世上人人都好奇可人人都害怕麻烦降落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