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能帮我?”
夜木一边狼吞虎咽着刚才浅金发少女买给自己的汉堡和薯条,一边询问着面前的男人,伏在地上吃东西的同时,他仍把目光死死地紧盯着这个奇怪的男人以应对突然可能到来的袭击。
“薯条的话加这个会比较好吃。”
高马尾男人的每一步行动都在自己的预料之外,他语气平静地把纸袋里的番茄酱抛给了自己,这种完全对对方捉摸不透只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夜木非常的不悦,这让他回想起自己还是人类时期在工厂工作的遭遇。
“你要找的人我也许知道在哪里。”
高马尾的男人似乎意识到给夜木带来了压力,没有继续看他,而是侧身背对着洗手台抱着胸把身子靠在了洗手台上,淡淡地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而且我刚才就说过了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没法支付你的报酬。”
男人的举动让夜木放松了一些,但是不敢完全放下戒备,他开始认真思考起男人刚刚说的话。
“那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报酬方面,考虑下我刚刚的提议吧。”
男人的语气没有变化,可依然让夜木感受到了一丝傲慢和揶揄。
“所以你从汉堡店开始就一路跟着我到这里对吧,那浅金长发的女孩子是你什么人?”
夜木有些反应过来了,开口询问道。同时他也有些后背发凉,男人竟然跟了自己一路自己都完全没有察觉,果然还是人类世界的复杂让自己感官变迟钝了,如果不是为了寻找杏子,夜木哪怕一刻都不愿意在这座城市多待。
“员工。”
高马尾男人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我早该猜到的,你们两个,还真是两个怪人。”
以夜木的立场说出这句话似乎非常的不合适,但他此时内心确实是这么想的,先是不害怕自己愿意无偿给自己买吃的的少女,又是眼前这个古怪的男人。
此时夜木突然回想起少女先前说的
“而且我认识一个比你还古怪的家伙,你和他比起来也就还好啦~”
现在总算是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不过既然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刚才的少女是一伙的话,应该能暂时安心下来了。
“好吧我同意你刚才提的条件,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希望你说到做到,如果我发现你耍我的话,我的爪子不会饶过你的。”
夜木吃饱喝足,重新戴上了面具,催促男人出发。
“不妨来交换名字吧。”
临走出厕所前,高马尾男人开口向自己问道。
“夜木,以前还是人类时候的名字,你呢。”
夜木反问道。
“辟邪。”
“真是名字和人一样奇怪。”夜木有点无奈地说道。
驶向m4的城际列车上,夜木和辟邪并排坐在空荡的座椅上,空荡的原因也非常简单,这两个人的组合实在过于奇怪且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周围的人都避之不及,宁可去下一节车厢站着也不要和这两个人坐在一起,就连对面的座椅也是空的,
这也给两人的谈话创造了空间。过安检的时候也是如此,反正夜木也没有随身行李,安检员也根本不会有让这家伙摘下的想法出现,只当时什么奇装异服的cosplay捏着鼻子就赶紧让夜木过去了。
“没想到人类的世界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夜木看着窗外的景象,不禁发出了感慨。
“看来你很久没和人打过交道了,说说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吧。”
辟邪对此并没什么兴趣,直接切入了主题。
夜木不是很愿意回忆还是人类时候的事情,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完整讲的话太复杂了,长话短说吧,这算是一个诅咒吧,简单地说很久以前就是我被某种东西欺骗了,和她做了约定,成为她的孩子,后面就逐渐变成这个模样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你要找的人,没考虑过她已经死了的事情么?”
辟邪进一步冷血地追问道,也不怕刺激到眼前的这头野兽。
“哼,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但是人类的城市里干扰因素太多了。”
夜木有点惊讶辟邪完全没有追问有关自己身体的事情,似乎非常自然而然地就全盘接受了自己说的话,没有一丝的怀疑。
“以你的身体的状况,已经不可能融入人类社会了吧,真有必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做这种事吗?”
辟邪直接抓住了重点,也是夜木的软肋。
“你不明白”
夜木沙哑撕裂的声音此刻有一些颤抖,辟邪的提问触动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杏子是在那时候唯一愿意接纳我,愿意用看待一个“人”的眼光,看待并和我交流的人,那时我并不知道我这幅身体的秘密,以为自己快要变成一个怪物悲惨的死在路边了,而杏子就是在那时候救助并收留了我浑身恶臭连野狗都不愿意接近的我。”
夜木的声音,也是在此刻才有了一些温和的情感。
“再后来”
“后面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了,关于你的悲惨经历。”
辟邪出声打断了夜木,
“所以为什么不早不晚,选择这个时候来。”
辟邪继续冷酷地追问。
“因为因为杏子的气息逐渐衰弱了,我能感觉到的到,人类这种东西,就是如此的脆弱,我怕再不来的话,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夜木的语气逐渐低落,透露出哀伤。
“在这之前你大有时间可以做这件事。”
辟邪侧头瞟了夜木一眼,冷冷地说道。
“我我无法面对她,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子的一个身份去见杏子,那时的我身体尚有一部分是人类,勉强能在他们的面前以一个怪人的身份活动,而在秋山那家伙
算了,你也没兴趣听,总之后面我身上已经没有可以被称之为人的地方了,你刚刚也已经见过了。”
夜木一边说着一边回忆如同潮水般在他脑海中涌过,杏子家庭院前的闲聊,她为自己准备的温热的饭食,还有她那可爱天真的弟弟,杏子甚至鼓励重拾面对生活勇气的自己去工厂工作,再后来那个叫秋山的男人把一切都毁了,他在发现自己的秘密以后竟然想要杀了自己,把自己埋进滚烫的水泥里。
自己终究还是用爪子划开他的喉咙,那温热的触感,和鲜血的味道对半转变的自己那强烈的刺激,以及最后夏日湖畔旁的祭典前夕,自己终究还是无法完成自己和她一起去夏日祭游玩的约定,到最后的最后,自己也只能戴着狐狸面具装成是另一个人和她告别。
“夜木他过的好吗?”
“你最好不要再挂心他的事情了。”
“这些留言是夜木写的吧,你是在哪里认识他的?”
“我从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了。”
“你知道秋山这个人吧,你觉得夜木为什么要袭击秋山?”
“”
“这么说来,我跟夜木约好了要一起去看祭典的。”
“我得走了。再见。”
“”
“”
“为什么要装成别人,夜木”
离别时的寥寥几句让夜木头痛了起来,辟邪见状也不再继续追问,气氛再次变得沉默,两人相继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