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意外,她们总是这样。”
德拉库尔夫人略显尴尬地回答,“芙蓉时常显得很生气,但这并没有妨碍她每天和她的新朋友互相通信。我认为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总比小家伙每天把时间浪费在照镜子打扮自己上面强。”
“确实……真是令人羡慕的年纪啊。”
少妇眯眼说着,指甲涂成珍珠黑色的纤长食指不自觉敲了敲茶几桌面,仿佛沉浸在某种情绪当中。
“所以,他到底成年了没有?”一旁的德拉库尔夫人突然问,仿佛要打一个突袭。
“没有。”年轻少妇的回答却是很干脆。
“那他到底有多大?”
“为了我们的友谊,阿波琳,我还是不说的好。”
“难道还不到十四岁?”
黑发少妇温和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猜你一定是在日本染上的这种癖好。”
德拉库尔夫人以为自己猜到了真相,于是没好气地道:“我就总说,日本那个地方很乱,比如说这类事情,没记错的话那里的麻瓜们就喜欢看一本叫什么物语的书……叫什么物语来着?”
“源氏物语。”
黑发少妇淡定自若地回应。
她才不会说她看的是洛丽塔呢,而这本书虽说是在美国大火的,却是在法国,也就是脚下这片土地率先出版的。
真要说,那可就破坏友情了。
“所以你也有一个计划?”
“当然,英雄救美怎么样?”
年轻少妇笑眯眯地说,“这种套路在公元前就已经流行了,很俗,偏偏总是意外的有效,我准备拿来试试,也许就能俘获那个小男人的芳心。”
“你是那个美人?”
“怎么可能?我当然是英雄。”
“……那么,你已经筹备好了?”
“正在执行中。”
少妇语气随意地说,“所以我才急着从巴西赶回来。”
“……”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比你小十多岁的男孩?”德拉库尔夫人忍不住问,这是一个压在她心里好多天的问题了。
“为什么不能?”少妇反问。
“但是,你们之间……”
“我们当初的炼金学教授尼可·勒梅133年出生,让我想想,今年他多大?656岁?还是657岁?”
“……”
“你瞧,在这种人面前,十年二十年的短暂差距又算得了什么?如果碍于世俗伦理,我完全可以等,我也等得起。”
“那是不一样的,克莱尔,我们和尼可·勒梅教授并不相同,他能有那么多的——”
见好友听闻此话却面带笑意,德拉库尔夫人话语突然中止,想到眼前这位好友从学生时代起似乎就一直在钻研炼金学,忍不住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难道,你——”
她的问题并没有彻底问出口,一阵响亮的碰声就再次从二楼出现了。
那仿佛是卫生间门复又被摔上的声音。
一楼客厅中的两位女士不由对视了一眼。
“也许你该仔细考虑一下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了,阿波琳。”
掐灭手中没吸几口的女士香烟,黑发少妇意有所指地道:“女孩看样子可不像是简单的在发脾气。”
“这的确不太像。”
德拉库尔夫人蹙眉说道,想了想,有些蹩脚地道:“我想起来了,她准是为儿童节给那位朋友送什么礼物而发愁呢。你知道的克莱尔,她一有心事就会忽视周围的环境,有一次甚至不小心把脑袋磕在了马桶盖上。”
“儿童节礼物……”
少妇闻言很无语,“距离儿童节还有好些天呢,阿波琳,你确定这是目前需要考虑的问题?”
她感觉,自己这位好朋友实在是过分维护女儿的淑女形象了,连这种谎话都能说得出口。
“一定没错,她最近总在叨咕儿童节。”
德拉库尔夫人似乎确信无疑地回答:“你知道的吧,在这之前,她可还从没有给家人以外的朋友送过什么礼物呢,所以提前一点时间陷入焦虑很正常。”
你说是就是吧……
黑发少妇闻言不好再说什么了,但目光瞥向楼上时,却不自觉眯了眯眼睛。
最后那声响听起来像是在摔门,但仔细分辨,反而更像肉体与坚硬物体碰撞的声音,比如说——脑门磕在了墙壁上。
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小女孩即愤怒又如此的心不在焉呢?
“难道是和某个男孩儿恋爱了,却又被甩了?”
她忍不住怀疑起了这点。
虽说好朋友这位女儿年纪小了些,但这种事情在法国,也不是没可能发生啊……
显然她是根本想不到这两种情绪完全是来自于两件不同事情的,当然这两件不同事情的源头全都来自于一个人这种情况,她就更不可能猜的到了。
初步有了判断,少妇也就没再继续思考下去。
这在她看来完全是个小事,是根本不值得往里面投入精力去关注的。
与其去琢磨这个,她还不如想想接下来的“英雄救美”计划呢。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想到不久之前于街道上的偶然一瞥,她碧色的眸子里不自觉闪过一抹笑意。
“你在说什么?”对面德拉库尔夫人没听清好友口中喃喃的话,有点纳闷地问。
“没什么。”
黑发少妇闻言微微一笑,“只是想到了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