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天看着一个个亲朋好友倒了下去,顿时心急如焚。当他眼见己方的又一名大宗师被一刀划破胸口,躺在血泊之中时,终于有了决定。
“长风总教,我们撤!”映天向刘长风传音道。
刘总教没有看见他是否张口,转过头来问:“撤!为什么?”
映天低声道:“快撤!过后再解释。”说完,便向一边闪开。他回头见刘长风几人跟了上来,才纵身跃起,留下身后无人守护的小道出口。
姬月泰等人拼了命的向外逃,哪会追击他们。很快,对方余下的大宗师都跑了出去。
紧跟着,太史麟等武者追到路口,却见映天和刘长风几人从侧面跑了出来。
“怎么不拦住他们?”太史麟有些生气地问道,他身后的众多武者也疑惑地看向他们。
映天平静地说:“围师必阙,穷寇莫追。我们的损失不少了,这是一小方面原因。最主要的是,我们今天打的防御战,不是歼灭战,目的是保住太史家,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为以后的反攻做准备。”
刘长风还是难以接受,说道:“放虎归山,必有后患。就这么放过他们,实在不甘心。”
映天回道:“这一群人还不是真老虎,放了也无妨。他们至少短期内不敢再打太史家的主意,我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如果将他们赶尽杀绝,我们不仅损失更大,反而会增加很多变数。稳定锦城和蜀省,乃至西南地区才是目前第一要务。”
太史麟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不能只顾眼前,以后还有很多战斗。歼灭了这伙人,他们背后的众多势力可能会疯狂报复,会让我们的战略失去先机,难以持续。”
映天说:“感谢家主的理解,这也是我和祝首领们商议的结果。我们目前还弱小,更要保存实力。峡谷那边还在战斗,这里留一位大宗师和几名宗师就行,其他人快去支援。”
说完,他让太史韵合尽快安排几个人打扫这里的战场,再行善后处理。
映天看着燕长天和刘靖清等人的尸身被太史家人抬起,慢慢地消失在大院的尽头,既伤心又无奈。
他长吁一口气,呢喃道:“大家稳,小家存。有国才有家,国泰民安虽根于民,但基于国。国家太平才有家庭的安宁,才能享受家人的团聚和温馨。国家国家,就是国与家,是系系相关的命运共同体啊!”
映天想起曾经一家人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又想起现在天各一方的母亲和寒冰,以及近在咫尺却难以相见的芙儿,一时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只有亲身体验了这种痛苦的分离和生活的无奈,才会有深切的感受;只有参与了这种事关国与家的战斗,才有彻底的领悟。
他抬头看着满天的红霞,一股热血涌上心头,长啸一声,朝着峡谷的方向一路狂奔。
“恰年少风流,拨浪驭飞舟,抱怀九州愁。盖今朝再回首,重敬酒杯向月,看试手补天裂!”映天心潮澎拜,出口成诗。
此情此景与多年前在陵江边那晚霞下的奔跑何其相似,只不过,以前是欢乐小孩喜滋滋,现在为悲愤少年情切切;往昔向着头颈碧蓝的白鹤追梦欢吟,目前朝着血溅四方的峡谷悲壮哀鸣。
不一会儿,映天等人抵达峡谷战场参与战斗。有了他们这群大宗师的驰援,战事很快结束。
按照他的安排,太史麟等人没有过分追杀对方逃命的武者。即便如此,谷底战场依然陈尸二百有余。
映天看着那满山满谷的武者和尸体,感觉遍地的鲜血是那么扎眼,那么刺鼻。
终于,他全部的身心能在这一刻放松下来,却觉得双眼越来越模糊,只有那一片血色在急速扩大,向自己快速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