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装腔作势的大白莲,太恶心了!
柳若嫄不怒反笑,转头看向云司业,俏皮地撇一下嘴说道:“敏王你想要的寒梅,已经被不识趣的人毁了。”
云司业一进来就看见寒梅图上的署名和印章,已经把他气坏了。
要不是素日的涵养让他忍住怒火,他都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给沈初静两巴掌。
竟然敢把她的破字和印章戳在画上,糟蹋了好东西!
“沈小姐,这幅画不是你画的,就不要硬赖着别人的东西。”他冷声说道。
他给沈初静留面子,吏部尚书家的嫡小姐,不能太让她没脸,希望她好自为之。
云司业一向温润如玉,对什么事都很淡漠,此时将寒梅图拿过来,见画面被署名和印章破坏了,一贯平淡如水的脸上掩饰不住心疼。
沈初静咬着嘴唇,指甲掐着掌心,眼角都憋红了。
敏王竟然知道这幅画不是她画的,难不成这画是他的作品?
她心中有些紧张,眉头蹙紧。
不会的。
云司业被誉为定云国第一清贵皇子,他自幼作画写字的风格都十分明显。
这幅寒梅图根本不是他的风格,而且笔力也不像。
只要她死咬住不承认,敏王也没有证据。
想到这里,沈初静定一定神,故作委屈地说道:“姐夫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自己亲手画的,怎能说是赖别人的东西?”
她堂姐是沈红萼,嫁给敏王当妾,所以云司业也算她姐夫。
云司业一听“姐夫”二字,顿觉十分反感,皱眉说道:“沈小姐请自重,不要乱攀亲戚,我敏王府没有你这一路亲戚。”
意思很清楚,沈初静都当贼偷东西了,就别跟敏王府拉扯关系。
敏王府丢不起那个脸!
“敏王殿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如果不是沈小姐画的,是谁画的?”
战楚风认为这些参加簪花盛宴的闺秀小姐,只有沈初静画技出众,有本事画出这么出色的寒梅图。
“是我画的。”柳若嫄在一旁冷冷说道。
她漂亮的杏眸看着战楚风,唇角勾起一抹嘲弄又清冷的淡笑,似乎看笑话一般。
“你别胡闹了!”战楚风嗤笑了一声,眼眸中透出几分轻蔑,“嫄嫄,你也知道自己的水平,一张完整的字帖都写不好,连画笔都不会拿,你能画什么,画个南瓜吗?”
柳若嫄微微挑眉,此时窗外的一缕阳光照射在她的眉眼上,闪着斑驳的光,清冷又充满魅惑,美得惊心动魄。
云司业看的一阵晃神,战楚风也呆住了。
“拿纸来。”女人淡淡说道。
云司业立马回过神来,命人拿来笔墨纸砚,在桌上摆好,眼波中带着几分纵容和宠溺神色,“若嫄,这是刚从敏王府取来的,定云国最好的文房四宝,你想怎么画都行。”
旁边的龙思思夸张地惊呼一声,“哇,这一张画纸就要百两银子吧,还有这极品香墨,单单一小块也得千金吧!”
战楚风和沈初静都惊了一跳。
仔细看去,果然是顶级御用笔墨纸砚,战楚风在宫中陪伴皇子读书,也没用过这么好的纸和墨。
“嫄嫄,你别闹了,乱写乱画什么的,白白糟蹋了好东西。那幅寒梅图明明不是你画的,你偏要认下来,是在跟我怄气吗?我知道丞相府跟沈家联姻的事刺激到你了,但你也不能这么胡闹,弄坏了敏王殿下的笔墨,连我也保不住你……”
战楚风见她铺好纸,毛笔蘸了墨,然后抬手就画,他忍不住想上前拦住她。
趁着她还没糟蹋东西,把纸笔抢下来,不能由着她任性而为。
“闭嘴!”柳若嫄转眸厉喝一声,犀利冰冷的眸光中透出一抹不耐和厌烦。
再啰嗦一句,就把他扔出去!
战楚风被她刀子般的眼神吓住,想说的话卡在喉咙,硬生生咽了回去。
龙思思在旁边瞥他一眼,冷嘲热讽道:“战丞相府养出一个什么货色?人家画画就是受刺激,就是跟你怄气?你长脸了吗?还是说你脸大这屋子都装不下!”
又聒噪又脸大的男人,太特么膈应了!
战楚风被猛呛了一通,登时满脸涨红,噎得说不出话来。
而柳若嫄已经拿起毛笔画了一张寒梅图,比刚才那幅更显功力,更加气势磅礴。
沈初静瞪大眼睛,脑子里嗡嗡作响,直接被抽成空白一片。
气氛陷入一片死寂静默,耳边所有声音仿佛在这一刻全部消失。
战楚风见柳若嫄作画,登时呆怔地张大了嘴。
她用笔行云流水,挥毫写意,流畅自如,笔划入木三分熟练到随意落笔,都能妙笔生花的地步。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幅胜过国手大师的绝妙画作是出自柳若嫄的手。
不是真的吧?
他觉得自己完全懵了,直到柳若嫄画完,署名盖上印章,他还呆立在原地,愣怔着说不出话来。
“画好了,这就是证据!”
柳若嫄将第一幅画拿来对比,即便不懂画的人看,也能轻而易举分辨出,两幅画的风格和笔锋完全一样。
的确是她画的。
所以,沈初静是偷画贼……
战楚风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反转,一时惊呆住了。
沈初静脸色惨白,嘴唇狠狠一颤。
居然……真是柳若嫄画的?
这怎么可能?
她不是蠢货草包吗?
全京城人都知道,柳大小姐连字都写不全……
沈初静浑身抖得厉害,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连战楚风都皱起眉头,眼神中透出几分质疑和鄙视。
方才云司业一连串的质问,已经令沈初静措手不及,连解释挽救的余地都没有。
而柳若嫄当众说那是她的画,此时又现场画出来,证据都摆在眼前,对沈初静更是致命一击。
“我现在很怀疑,你以前那些画,是不是也是偷别人的?吏部尚书家的嫡小姐连画都要偷,真是羞耻啊!”龙思思故意大声嘲讽道。
沈初静羞得无地自容,满身冷汗涔涔,只觉得眼前发黑,站都站不稳了。
她想要开口,却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沈初静,你偷我的画来参选簪花盛宴?呵,我觉得你可以放弃了,不用继续留下来,直接打道回府吧。”
柳若嫄是簪花盛宴主持人,自己的画被冒认,还能把偷画贼留下来参选吗?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静王妃!”沈初静脸色一片惨白,“我知道我得罪过你,所以你一直耿耿于怀,想公报私仇。即便没有这幅画,我在评选中也一样获胜,你现在不让我参加,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如果早知道是柳若嫄画的,就不可能冒充署名。
怎么会那么巧,一张不署名的画偏偏让她看见?
一定是柳若嫄故意给她设的圈套,就想让她往里钻,然后借机把她从簪花盛宴中除名。
“你自己偷窃冒名,还振振有词,觉得自己很有理?按照簪花盛宴的规定,你永远都不能再参选,不仅如此,你的宫廷画师的资格也取消了!是不是啊,敏王?”柳若嫄见她态度蛮横,便打算硬刚到底了。
她这个人,从不主动惹是生非,但有人明目张胆挑衅,她也会痛打落水狗。
“对,取消宫廷画师的资格,你还要给静王妃道歉。”云司业很厌烦沈初静的行径,必然要做出公正的处理。
宫廷画师的事,他身为敏王,完全可以做决定。
沈初静紧抿着嘴,手指攥紧,连敏王都说要取消她的宫廷画师资格,这回真的完了。
虽然这次她做得有点冲动了,但宫廷画师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分明是柳若嫄借题发挥,存心要整她。
她才是受害者,怎么可能跟这个女人道歉?
吏部尚书府的千金小姐,从小娇生惯养,什么时候跟别人道过歉?
“沈小姐,你应该跟嫄嫄道歉。”战楚风总算回过神来,对沈初静的表现很是不满。
但他心头窜动着一簇喜悦小火苗,他的嫄嫄,他喜欢的女子,竟是个书画双绝的才女!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简直捡到宝了!
见战楚风的视线看过来,带着几分责备和蔑视,沈初静的脸色更加苍白,身子也颤了起来。
战楚风对柳若嫄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跟对待她简直天差地别。
他管那个女人叫“嫄嫄”,却叫她“沈小姐”……
她强忍着内心的嫉妒,连呼吸都感觉很煎熬。
今天如果她不跟柳若嫄道歉,恐怕那个女人不会善罢甘休,还会故意把事情闹大。
沈初静咬咬后牙,低头强忍羞辱,说道:“对不起,静王妃,都是我的错……”
“行了,你走吧。”柳若嫄冷声打发了沈初静,然后转头对云司业和龙思思说道:“大殿正宴马上要开始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云司业把画郑重收起来,然后三人离开。
战楚风连忙追了上去,“嫄嫄……”
沈初静站在门口,恨恨地盯着柳若嫄的背影,牙床差点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