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对丈夫柳致堂,满眼都是爱恋,一心一意的痴情。
柳致堂每次骂柳若嫄蠢笨如猪,柳夫人都隐隐觉得扎心,这难听的话不仅是骂女儿,也是含沙射影在骂她。
所以她对大女儿的感情很是复杂,一方面觉得这丫头不争气,不给自己长脸,另一方面也心疼可怜,毕竟是自己头胎的女儿,也曾经是如珠似宝的小棉袄……
柳夫人犹豫一下,想要阻拦柳致堂,女儿刚回娘家,父女之间有什么事好商量,不要动不动就罚跪祠堂。
没等她开口,就听柳若嫄幽声说道:“柳大人,你不要忘记了,我是奉旨回娘家暂住,现在还没正式跟静王和离呢,所以我现在的身份,是皇家儿媳,是静王妃,我看谁敢动我一根寒毛!”
柳致堂:“……”
柳夫人:“……”
两个婆子拿绳子从门外进来,听见这话,猛地浑身一哆嗦,不敢再上前一步。
这几天老爷夫人不在家,静王妃“英雄事迹”已经宣扬开来,现在府中人人都知道,大小姐不是一般的厉害。
能打人,能说理,能断案,惩奸罚恶……简直巾帼不让须眉。
她连静王爷都敢得罪,连雷舅爷的胳膊腿都敢打断,还会惧怕柳大人的威严吗,绝对不会!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柳大人管的再宽,也管不到静王妃的头上。”柳若嫄慢悠悠说道。
柳致堂气得双手颤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正要发作,只见一个丫鬟跑进来,高声禀报:“老爷,老爷大事不好,雪姨娘突然晕倒了——”
柳若嫄微微一怔,立马明白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柳致堂刚回府,雪慕颜就迫不及待想告状,只是装作这一出柔弱晕倒的戏码,绿茶味有点浓了。
“阿雪!”柳致堂一听,眸光顿时一颤,闪过急切的神色,把惩罚大小姐的事抛到脑后,起身跟着丫鬟去看雪姨娘。
柳夫人:“……”
她眼睁睁看着丈夫惊慌失神的走了,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柳若嫄也没想到这老男人……她无话可说,同情地看向柳夫人。
心中不禁暗叹,柳夫人的夫君太给她长脸了,一听说小妾晕倒,跑得比兔子还快。
看他那一副急吼吼的模样,还以为要抢着去投胎呢!
柳夫人低头垂眸,嘴唇抿得紧紧的,脸色不太好看。
但她不想在女儿面前丢脸,仍是装作淡定自若的样子,干咳一声道:“你呀,嫁到王府才三天,怎么就闹和离呢?夫妻俩过日子,哪有牙齿不碰舌头的,有一点小矛盾就和离,这天下还不大乱了?!”
她此时心乱如麻,只有训斥柳若嫄几句,才能找回一点平衡。
柳若嫄丝毫没有老实听训的觉悟,她悠哉地往太师椅上一靠,浑身懒洋洋没骨头的模样,抬手拿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吃了。
“我这么蠢的人,哪里比得上母亲深明大义,不仅自我牺牲,付出不求回报,还心怀天下!我呀,是个自私的女人,只想着自己舒坦,天下乱不乱跟我没关!”
柳夫人:“……”
这丫头,什么时候学的牙尖嘴利?
她恨铁不成钢,瞪了柳若嫄一眼道:“说你蠢吧,你还不服气。天底下哪有女人待在娘家的,到了年纪嫁给男人,生儿育女过一辈子,这才是正途。你跟静王闹和离,名声臭了,以后看谁还敢娶你!”
她为这个女儿操碎了心,简直巴心巴肺。
“那正好,我就一辈子待在娘家了,不嫁给臭男人,岂不是乐得自在?”柳若嫄懒洋洋笑道。
她重生一世,早对男女之情失望透顶,原本就没打算嫁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离开静王府回娘家,只想赖一辈子不走了。
“胡说八道,谁家女儿不嫁男人,不靠男人?没男人照顾你,看你到老了怎么办?”柳夫人不满她的奇谈怪论,狠狠斥责道。
柳若嫄瞅着眼前这个被岁月侵蚀得样貌走形的女人,不紧不慢说道:“原来母亲这一辈子是靠着父亲啊,我还以为是柳大人靠夫人发家的呢。不过母亲真是伟大,不光用外祖父家里的钱财势力辅佐父亲当了尚书,还让他住外祖父留下的房子宅院,帮他置产置业置地,帮他养两个小妾……”
柳夫人:“……”
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这臭丫头,越说越扎她肺管子!
“两个姨娘穿金戴银,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的用的都是母亲的钱。”
柳若嫄眸底闪过一抹寒意,幽声说道:“我这个人自私自利,眼睛里容不下一点沙子灰尘,可不像母亲那样仁慈善良,换了是我,早就冲过去狠抽两个贱人耳光,找牙婆发卖了!”
柳夫人:“……”
她打量着眼前凌厉又俏丽的柳若嫄,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这是她生的大女儿吗?
为什么觉得一点也不蠢,机灵敏锐,又美又飒!
柳若嫄慢悠悠说道:“唉,虽然我脑子不灵光,但也知道守住娘家给的嫁妆,不能让男人白占便宜。嫁妆折算下来也有几万两,够我舒舒服服活一辈子,让我拿钱给狗男人养小妾?哼,当我是蠢猪吗?”
说完慢慢起身,眼神瞥了柳夫人一下,带着几分同情和怜悯,然后连招呼也不打一声,晃着腰肢走了。
柳夫人:“……”
她一个人坐在屋里,觉得有些恍惚。
刚才明明是她在骂蠢丫头,怎么突然就拐到自己身上来了?
蠢丫头说的话什么意思?
蠢猪才拿娘家的钱给男人养小妾——
这话说的,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