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嫄在静王府门前闹的那一通,让大伙对她刮目相看,没准能把雷舅爷顶回去呢。
但很多人心里不这么想,大小姐虽然已经是静王妃,但雷舅爷在柳府积威多年,她最后恐怕还是得妥协听话。
这时柳若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轻蔑地一瞥,嗤笑道:“雷舅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认认真真回答我。”
管家很不耐烦地皱眉,“大小姐,你一直这么任性下去,会惹得雪夫人不高兴,到时她不肯原谅你,罚你去柴房面壁思过……”
“呵!”柳若嫄一声嗤笑打断他,玩味中带着几分凉薄,“这里是柳府,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姨娘当家?雪姨娘就雪姨娘,说到底只是一个比丫鬟身份高点的妾室,还敢自称夫人?她也配?!”
她站在台阶上,一边说着话,一边逼近雷舅爷。
她身姿挺拔,肌肤在阳光下泛着莹白清透的光,如白瓷美玉般,一双眸子乌黑发亮,没由来的让人感觉有一股凄森的寒意从脚底涌起。
“你,你想干什么……”雷舅爷舌头打结,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他以前鄙视这个大小姐,早对她呵斥惯了,她一般都闷声不吭,偶尔生气反驳,也是毫无道理的乱叫乱吼一通,当着众人的面,丢她自己的脸。
但今天柳若嫄跟以前大不相同,话语犀利,句句逼得人无法应对,手足无措。
围观的众人都一阵暗赞,看大小姐往台阶上一站,言辞凿凿,气势凛然,风姿绰约,光彩照人。
好似一幅绝丽的美人画,让人一看之下便转不开眼睛。
柳若嫄嘴角一勾,伸手揪住雷舅爷的衣领,转身用力一甩。
“哎呦——”他惊叫着从台阶滚下去,撞得鼻子流血,又磕破了脑袋,只觉浑身生疼,在地上爬不起来。
众人:“……”
柳若嫄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睨视他,“姓雷的,你沾了雪姨娘的光,在柳府当一条狗,就老老实实守住你的口粮,再敢僭越一次,当心本小姐砸了你的饭碗!”
说罢,朝围观众人扫了一眼,“都别愣着了,把车上箱子搬到内院厢房去,小心着点搬,这些东西是本小姐的嫁妆,回娘家了也是自己收着,要是有人敢碰一下,本小姐打断她狗腿!”
她说得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明白她故意说给雷舅爷和雪姨娘听,不由得惊讶大小姐果然跟以前不一样了。
霸气,爽利,又美又飒!
众人把箱子抬到后院厢房,安顿好之后,柳若嫄给了赏钱,家丁们千恩万谢,心里都对大小姐有了改观。
以前大小姐对家中下人很淡漠,随意使唤人,从来没给过赏钱。
现在大小姐做了静王妃,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又慷慨又仗义,让众人对她心生好感和亲近之意。
柳若嫄住的地方是柳府偏西角落的一个小院,因为她不讨父母欢心,所以故意被柳夫人安排在这儿,离主屋正房宅院很远。
柳致堂和夫人在她回来之前,刚巧外出上香,这两天不在府中,二小姐柳冰瑚为人清高,平时不屑跟大小姐来往,姐妹俩也没有深厚感情。
所以这次柳若嫄回娘家,不仅没见到父母,连二小姐也没露面,完全是被人忽略的存在。
不过柳若嫄不在乎这些,不碰面正合她心意,倒省去了不少繁缛礼节和麻烦。
她这次回娘家来,身边丫鬟只有初衣,又从静王府带回彩宁,也才两个陪伴的人。
此时厢房里除了几件破家具,成堆的嫁妆箱子,显得空荡冷清,毫无人气。
柳若嫄搜索原主的记忆,以前她没出嫁的时候,身边有四个婆子,四个丫鬟,还有两个跑腿的家丁。
这些人除了初衣之外,都对她不尊不敬,干活懒懒散散,没事就跑到二小姐和两个姨娘身边通风报信,把大小姐日常胡闹的事情添油加醋说给别人听,落得一些赏钱。
结果大小姐做的各种蠢事在柳府流传开,无论主人奴婢,人人都瞧不起她,人人都背后踩她一脚,府中发生了什么龌龊蠢事,都推给大小姐,让她背黑锅。
时间一长,柳大小姐的愚蠢笨蛋名声传遍了全京城。
柳若嫄站在主卧房内,眸光在房内扫视一圈,见屋内仅剩几件破烂不堪的家具,床铺都是空荡荡的,连个幔帐都没有。
她出嫁才三天,原本当姑娘时用的一些东西,全都被扫荡搜刮得干干净净。
原主以前的日子过得太凄凉了,明明是嫡出大小姐,明明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怎么能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
她眸底沉了一抹幽光,半晌说道:“初衣,去府中找两个你相熟的小丫鬟和婆子,问她们愿不愿意来我这儿伺候,月钱双倍。再拿一百两银子,找几个能干活的家丁来,把这些破烂家具都扔出去,劈了当柴烧!”
既然她回娘家了,就要把日子获得红红火火,谁敢让她憋屈,她就替原主好好把债都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