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很辛苦,尤其是向亲友保密,明明亲友对自己毫无保留,自己却总在想办法骗她们,还要担心被她们找到马脚,若是没良心也就罢了,但江禅机多少还是有良心的,所以就很折磨。
出于主观原因或者客观原因,他曾试着向两个人透漏过少许信息,帕辛科娃和尹芙,但前者的心志本来就远强于常人,而后者……人老成精,怪事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心理承受能力异常强大,所以不太能作为正常人的样本,但他选择先向她们透漏也是一种试探,透漏的对象越来越接近于正常人。
他的最终目标,就是在离开之前把真相告诉他信得过的朋友,而不是湖里湖涂、不明不白地离开,所以他回来之后就在盘算,下一个透露信息的对象是谁,他心里有几个选项,但既然正好遇到奥罗拉在苦恼,而且她本来就是那几个选项之一,所以……
面对她困惑而期待的视线,他咽了几遍口水,做了数次心理建设,奥罗拉已经很接近正常人了,只是比正常人更聪明,这是极为关键的一步,她的反应很大程度上就能代表其他朋友的反应了,如果她得知真相之后,哪怕是一部分真相,却表现出恐惧和厌恶怎么办?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里了,现在他想什么都不说,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肯定是不行。
他从野营毯上站起来,在她面前转身开始扒裤子——把后腰稍微露出来一些,让她看到他腰上的胎记。
“一切大概要从这块胎记说起,虽然我自己看不到,但你觉得它像什么?”他说道,“是不是有点儿像是一个胎儿?”
奥罗拉其实一开始没有看出这块胎记有什么具体的形象,但可能是心理暗示作用,越看越像是胎儿蜷缩的形状,有脑袋有四肢。
“这个胎儿,可能是我的双胞胎姐姐,她并未真正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可能是胚胎发育不良,未出生就夭折了,然后被同为胚胎的我吸收,唯一能证明她存在过的东西就是这块胎记,假使她能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此时站在你面前的,应该就是她了,而我只会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普通地生活着,与你们没有任何交集。”他把裤子提回去,重新坐下。
他的话极有效果,奥罗拉已经忘了之前的悲伤,好奇心取代了一切烦恼,尽管她依然觉得那只是一块寻常的胎记,但她很有兴趣倾听他接下来的解释。
江禅机先讲了智人先祖与猿人先祖之间的恩怨纠葛,以及智人先祖为何选中他未出生的姐姐,奥罗拉初听宛如天方夜谭,但慢慢的,她能他讲的东西与现实中发生的事件关联起来,越听越是心惊,因为这能从侧面证明帕辛科娃的经历,果然正如他所说,并不是命运,而是被选择的,既然被选择了,很多事就注定会发生。
讲完智人先祖的故事,他看着陷入深思的她,说道:“你认为这就完了吗?不,这只是开始,只是开胃菜,但如果你想继续听下去、了解更多,你可能会后悔,因为那是一个你可能不想了解的真相。”
“我相信你不是危言耸听。”她点头,“但即使如此,那也依然是真相,对么?我愿意知道真相,无论有多么难以接受。”
他尴尬地干咳两声,“我并不是故意想瞒着你们……不对,我是故意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