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是将军了。”帕辛科娃说道,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提醒马里金娜。
马里金娜没说什么,在她心中,帕辛科娃永远是她的将军,并且她相信这样想的绝不止她一人。
帕辛科娃看了看她冻得铁青的小脸,“你不用非要跟来的。”
“将军身边怎么也得有人做勤务。”马里金娜固执地说道,她出门前原本想得很好,在大雪纷飞的墓园里,当将军扫墓时,她给将军撑着伞挡雪,不是很有意境吗?可惜……
“我已经不是将军了,再说我也不需要别人照顾。”帕辛科娃摇头,“你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的问题,以后打算做什么、去哪里,趁着我人走茶未凉之际,多少还保留着一些人脉,也许可以给你安排一下,你也不用一直跟着我。”
马里金娜没有告诉将军,她跟忍者学院的宗主做了一笔交易,她倒不是想瞒着将军,但不想被将军认为她在邀功什么的,她甚至担心将军会因此而责怪她,毕竟这在某种程度上是违背了将军自身的意愿。
帕辛科娃见她低头不说话,也无可奈何,因为自己已经不是将军了,不能再以上级的身份来命令她做什么,包括命令她不再称自己为将军。
“走吧。”帕辛科娃说道。
“不再待一会儿了么?”马里金娜说道,“您不用在意我,如果您想多留一会儿,我没问题的……”
“傻孩子,留再久又有什么意义呢?”帕辛科娃深吸一口气,视线越过墓碑延伸向远方,“斯人已逝,所余不过追忆而已。”
马里金娜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道:“将军,我冒昧多嘴一句——您之前说,如果您母亲还健在,看到您从军队里退役会很失望,但跟您回家之后,我看到您家里的一切,似乎能感受到昔日你们共处的美好时光,所以我觉得……您大概是想错了。”
“哦?什么错了?”帕辛科娃意外地望向她。
“如果您母亲还健在,她一定不会失望,反而会无比欣慰,与荣光、与责任都无关,因为您退役了,哪怕您继续留在军中能拯救世界,她也一定更希望看到平安归家的您,在您和世界之间,她一定会选择您平安无事。”马里金娜急促地一口气说道,由于说得太急,肺里灌进了冷风,呛得一阵咳嗽。
帕辛科娃一愣,原本要离开的脚步顿住了,视线重新望向墓碑上的母亲,母亲也像是在欣慰地微笑注视着她。
是吗?是这样吗?
帕辛科娃再次陷入了回忆,当她提出要报考军校的时候,母亲脸上是什么表情呢?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她曾经想当然地认为,同样是身为军人的母亲一定会为她骄傲,但真的是这样么?当时母亲的笑容,似乎是很勉强,而尚年幼的她则因为激动而忽略了。
帕辛科娃的视线落到碑文记载的墓主生平上,对于母亲身份的介绍,是:一位妻子、一位母亲、一位军人……这个顺序也许有着微妙的含义。
“所以……所以……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好好活着!不仅是为了我们,也不仅是为了您自己,更是为了告慰您母亲的在天之灵!”咳嗽之后,马里金娜不顾气喘,继续抢着说道。
马里金娜的这番话,不仅是重重击中了帕辛科娃的内心,甚至穿透了她的灵魂,连她心中那个正在陷入鏖战的小魔术师仿佛也听到了,渐渐陷入颓势的小魔术师像是动画片里的英雄变身一样,魔术斗篷无风自动,魔杖尖端爆发出刺破黑暗的耀眼光芒,一举将颓势扭转,将猿人怪物逼退回了远处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