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绒眼中她静止的那一刻, 傅长宁其实有自己的意识,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敏锐。
她看见了天外明月上隐没的灰点。
听到了远处逐渐靠近的伍忠的“气息”。
地上浮动的蒲公英绒毛被吹散,随着轻细的风声飞得很远。
还有远处躁动的蝉鸟虫兽。
像是沐浴在雨后的翠微森林, 又像是游鱼安静潜游在清冽干净的水底,四周每一股水流的流动轨迹, 都清晰得仿佛从耳边来, 自耳边去。
这种感官极具放大、超乎以往界限的感觉,上一次发生,还是在引气入体、初次拥有神识时。
但这两次又有不同,那一次傅长宁能明显感受到, 自己在走近和接触一个全新的世界。
而这一次,更类似一种通灵。
她借助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异类”的感官, 探知到了这一切, 了解了微观世界里的靡靡惊鸿。
而后迅速回归现实, 跌落在宫殿一隅。
抬目一看, 眼前还是熟悉的宫殿。只是生锈的铜绿大门变成了崭新而恢宏的高大青铜宫门。两侧空荡荡早已熄灭的墙柱上, 重新燃起了一重又一重的蓝色火焰。
长廊里,那些黯淡的黑灰和枯草,也成了一簇簇橙黄橘绿、鲜艳而斑斓的珊瑚,宛若一个全新的世界。
傅长宁无暇欣赏美景,之前那惊鸿一瞥中伍忠的出现,让她心头燃起强烈的危机感。
此时她处于宫殿的出口, 有两个选择。
进去,或者迅速离开。
傅长宁看了眼手心发光的蓝痣,选择了后者。
宫殿显然对伍忠更有吸引力。就算他发现她逃了,在神秘机遇面前,也未必会追出来。
活命在此刻更重要。
跳下去的那一刻, 强烈的入水感那一刻从四面八方涌来,乌黑的长发如海藻四散开来。
傅长宁微微惊异,明明从宫殿中看过来时,下方还是先前的天空。
她取出爷爷那颗避水珠,水底一下变得如同陆地。
傅长宁向前游去,一路上看到了许多熟悉的标志。
之前争夺涧月精魄时的那处高低不平、风吹草低的原野;她利用风声木,反制那个往风里投毒的修士的那片森林;还有之间涧月精魄现世的湖泊
此刻看来,不过是一处水下洼地而已。
突然,她目光一凝。
“谁”
咕噜咕噜
一阵水冒泡泡的声音响起,侧方一处珊瑚群后,冒出来一个顶着海星的脑袋,尴尬道“女侠,是我。”
傅长宁的目光却没看他,而是看向另一侧,约十丈远的地方,一个微微拱起来的长满青苔的小土包。
“出来。”
安静。
十息后,傅长宁一道灵气弹弹了过去。
一只劲瘦分明的手挡了下来,紧接着,小土包晃了晃,四周的青苔沙土开始松动。另一只手紧跟着从地里伸了出来,直挺挺的,苍白且僵硬。
宋长绒被吓了老大一跳,“诈尸啊。”
“是我。”姜析木爬出来,把土堆推回去。
“你怎么不早点出声。”宋长绒抱怨,“被你吓死了。”
说着,他把头顶的海星扒拉开“你们都是从宫殿出来的吗”
姜析木“我是,我还比你早到这里一点。”
傅长宁点了下脑袋“那我是最晚的。”
说完这话,气氛一下静默下来。
傅长宁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既然都选择了往这边来,应该都是看见了伍忠跟过来对吧”
两人点头。
傅长宁坐下,道“那开诚布公谈谈吧,这个地方,你们都应该猜到是哪儿了。”
姜析木继续点头。
宋长绒捂住脑袋“应该是秘境从前的样子吧。”
一路过来,除了从陆地变成水底,其他地形什么的通通都没变。那些残破的生锈的被时间洪流腐蚀掉的建筑,也都焕然一新,仿佛回到了最初。
傅长宁问一句,他俩答一句。
问完,就又不开口了。
傅长宁看不太惯他俩装鸵鸟的样子“就只有这些吗,别告诉我,你们出来的时候,没注意到其他。”
都有秘密,她也有,但
“伍忠很快会追上来,再吞吞吐吐没必要。”
这处青铜宫殿从一开始就很古怪,明明悬浮在空中,底下却有无数铁链参差交错。蓝色灵光闪烁于其中,若隐若现,把那些锁链衬得如同幽灵般。
那时候傅长宁只以为是秘境主人的个人爱好。
但眼下把它们放进水里,一切都变得恰如其分起来。
水下的青铜宫殿,底下盘满生锈的锁链,还有宫殿内部明显的盘龙柱的标志,这分明是类似于龙宫的存在。
再联想那个龙女月夜卷轴,一切显而易见。
她当时虽然被静止了,但也不是什么都没看到,她的蓝痣,宋长绒的血,还有姜析木身上发光的木轴
“有什么秘密是你们自己的事,但最起码,咱们得先想办法把麻烦给解决了吧。”
还是没人吭声。
傅长宁站起来,“我数十声,再不吭气,咱们就各走各的,挺好。”
“十,九,八”
“我说我说。”先沉不住气的是宋长绒,和姜析木比起来,他更需要依靠傅长宁。
“我确实知道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他比了一个指甲盖的大小。
“龙女月夜卷轴我不知道是什么,但龙女我知道,我爹和我说过,我娘祖上有一半龙族的血脉,只是血脉到这一代已经很稀释了,毕竟龙族已经离开人境上万年。”
“但龙女月夜卷轴,我是真的不清楚,这宫殿,我本来以为就是个普通的青铜宫殿来着,刚刚游着游着回头一看,才发现不对,后边那一团,乍一看不就是水下龙宫吗”
“至于其他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办法也别找我,我脑子笨。”宋长绒蹲回去,捂住耳朵,又开始装死。
宋长绒说的几乎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傅长宁便看向了姜析木。
姜析木思忖了下。
“有些事我不能说。”
“但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座宫殿内前几层的全部地形,包括机关和禁制。”他补充,“是现在的,而非未来已经丧失威力的那些。”
傅长宁眼前一亮。
伍忠正在搜刮宫殿,他猜到那三个人往外边跑了,但那不重要,等他收刮完宫殿内这些宝贝,再去斩草除根不迟。
殊不知三人此刻就挤在他身后,一处罅隙的砖墙里。
“你确定,真的可行”
宋长绒声音轻飘飘的,恨不得每个字都压到最低。
“试试就知道了。”傅长宁道。
没再拖泥带水,丢下这话,她跳了出去。离开了可以隔绝神识的地砖,伍忠很快发现了她,追了上来。
宋长绒看得心脏差点骤停。
“完了完了咱们不会一块死在这吧”
姜析木正在观察时机,见宋长绒还在哭天喊地,他一脚踹了过去。
“按计划行动,再叫不用伍忠动手,我先劈了你。”
说话间,他也走了。
只剩下宋长绒一个,头晕眼花,全身肥肉颤啊颤,终于还是哆哆嗦嗦离开了这处绝对安全的空间。
傅长宁沿着宫殿长廊,一路狂奔。
身后攻击时而落在她上方,时而落在她下方,有时候恰好落在她身上,再被防护罩挡下。一路下来,号称能抵挡金丹期三击的防护罩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傅长宁甚至没时间骂商家黑心,她连逃命都来不及,风刀子似的往脸上刮,稍慢一步,就是被砍死的份。
亲身经历被筑基期追杀,方才明白,练气和筑基之间真的是有如鸿沟般的差距。即便她全力施展身法,且利用机关路障拦路,依旧拦不住伍忠追赶上来。
两人之间距离最近的时候,只隔了二十公分。
傅长宁的头发直接被削断了一半,如果不是她躲得快,那一半掉的就是脑袋。
短短几十息,比生命中以往任何一段时间都要长,一直到看到前边曲折回环的楼梯口,傅长宁方才松口气。
将伍忠引到那儿,她人迅速消失在走廊深处。
伍忠停下,皱眉。
楼上房间内,姜析木注意到这一幕,适时按下机关。
滚石从天而降,一路向伍忠滚去。
若是寻常石头,伍忠一掌就可以劈碎,但这显然不是普通石头,不仅重量远超,连硬度也非同一般,伍忠连出三掌,只在上边留下几记浅浅的凹痕。
他微惊之下,只好跳到二楼,避开滚石,目送它沿着楼梯一路滚下。
姜析木再按下另一样,顿时,无数飞箭朝他射去。
飞箭有毒,于练气期而言近乎见血封喉,但对筑基期来说,却并不难对付。伍忠一边跳跃躲避,余光瞥见一抹青裙消失在另一侧拐角,他迅速追了上去。
那头,穿上傅长宁裙子的宋长绒一路狂奔。
傅长宁借此机会歇息片刻,把头发匆匆一绑,又跟了出去。
她们的目标是把伍忠引到第四层,眼下还早着。
很快,傅长宁的身影出现在第三层。
脑海中回忆了一番姜析木说的那些机关,她一路迅速按下,与此同时,二楼的伍忠感受到头顶降下的各种攻击,一时暴躁之下,直接轰穿了二楼,在两层之间轰出一个洞来。
他爬上来时机正好,傅长宁风声木里还有之前没用完的含毒的风种,伍忠一时不备,中了招,他吃痛一声,弯刀如月似镰,向傅长宁喉咙割去。
咔擦一声,傅长宁的防御罩彻底裂开,霸道而浓烈的刀光直往身上刮。
衣裙上慢慢洇了血渍,傅长宁深吸口气,继续转移。
宋长绒和姜析木紧随其后,爬上第三层,按计划向两边分散开。
出发之前,姜析木就前五层的地形画了张地图,里边囊括了一层到五层所有机关和阵法,以及房间的大致用途。
他没指望这两人全记住,但眼下,傅长宁灵活自如地穿梭在宫殿当中,巧妙借助房间和机关阻拦伍忠,显然对这一切都心中有数。
伍忠差就差在不熟悉地形,即便攻击力再高,打不到人也没用。
宋长绒和他不在一头,此刻他正紧张得腿肚直抖,口中不停默念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结果好的不中坏的中,远远的,就看见傅长宁和伍忠朝这边跑来。
宋长绒心脏一下跳出嗓子眼,等傅长宁跑过,伍忠过来时,他闭着眼睛把姜析木给他的符箓丢了出去。
伍忠猝不及防,被三阶符箓炸得眼冒金星。
宋长绒转身就跑。
伍忠反应过来,恨恨地追了上去。
宋长绒慌得满头大汗,没等他找到姜析木之前给他说的这层的机关在哪儿,伍忠已然冷笑一声,一脚跺下,原地一条裂缝疾速向远方绽开。
宋长绒闪躲不及,直接跌进了裂缝里。
下一瞬,裂缝开始合拢。
一根藤蔓迅速圈住他身体,将他拉了出来,两人身影一同消失在拐角。
伍忠赶过来时,只摸到两人衣角。
他身前拐角处,早已经绕到这边的姜析木屏息等待,待他过来,瞬间引爆剩下两枚三阶符箓。等伍忠解决这两枚符箓,三人早已逃之夭夭。
伍忠额头青筋暴跳,这种仿佛所有攻击都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比打不到还让人着恼。
趁他被符箓缠住的时机,三人再次汇合。
傅长宁搭好隔绝神识的地砖空间,顺手再铺了一层隔音阵法,三人坐下。
宋长绒身形抖个不停,汗如抖筛,余惊未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可惜两人此刻都没空安慰他。
姜析木“刚那两枚,是我仅剩的两枚了。”
傅长宁摇头“我也没有了。”
三阶符箓本来就珍贵,重要的是不是哪儿都有卖,天街小会到底还是供外门弟子交换的地方,这种筑基期用的符箓并不常见。
“还有五段路。”
姜析木语气客观地陈述。
底下的房间并没有能对付筑基期的,最低也得到第四层中间。
宫殿内地形复杂,整体呈一个环形,他们方才辗转奔波,不断引导,也才将伍忠带上第三层,为此他的符箓用完了,傅长宁的防护罩也坏了。
再想往上,不死一个两个,简直痴人说梦。
傅长宁看向没吭声的宋长绒“显昼真人没留什么东西给你防身吗”
宋长绒点头又摇头“是留了,留了三滴精血,按理说寻常金丹期都可以灭杀,可是”
他一脸颓废“我之前不小心踩到一个暗器,当时脚出血了,但我没想那么多。后来才发现,那东西可能有点问题,总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爹给我留的精血已经用不了了。不然之前伍忠打我,我怎么可能任他打”
“那你出门除了这三滴精血,别的就什么也没带”姜析木道,“好歹是个少城主。”
宋长绒嗫嚅“带了但不在我身上,都给侍卫了。”
姜析木“”
傅长宁“”
姜析木忍了又忍,还是道。
“很多年没见过你这么废物的了。”
宋长绒没回嘴,像低头默默自闭去了。
傅长宁打量着外边的情形,见伍忠还在一间房一间房地搜查她们的下落,想了想,道。
“再来一次吧。”
“这次咱们不分开,一起跑。”
她叫姜析木和她一起,扮作宋长绒的模样,再取出一大堆字画卷轴,往上边伪造出特殊的灵宝光晕。
等全部弄完后,傅长宁拍拍字画。
“从现在开始,这些就是龙女月夜卷轴了。”
姜析木沉默了下。
“你确定,可行”
傅长宁看了他一眼。
“不然,你给我找出真正的卷轴也可以。”
这话有些意味深长,姜析木摇摇头,晃掉这些想法“那行,先试试吧。”
练气期的伪装很难瞒过筑基,不过傅长宁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为了瞒过伍忠,他猜到谁是谁才好。
三个“宋长绒”同时出现,往三个方向跑去。伍忠第一时间盯住了真正的宋长绒,追了上去。
宋长绒一边哀嚎,一边飞速狂奔。
身后,傅长宁和姜析木似乎是见骗不了伍忠,同时回来向伍忠出手,为宋长绒争取逃跑时间。
姜析木主攻机关,傅长宁则负责移动那些禁制,给伍忠带来了不小麻烦。
“你们到底是他什么人朋友下属可我怎么从来没在城主府见过你们。”
这两人甫一露面,就是为了救宋长绒,这会儿又为了帮他脱身亲自涉险,就真的一点也不怕死
傅长宁道“你这种叛徒当然不会理解,显昼真人救过我的命,他儿子的命就是我的命。”
这张口就来的本事,姜析木手一晃,差点没稳住。
可惜伍忠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他道。
“如此看来,你确实重情重义,可惜,光有情义没用,该死的还是得死。”
他一掌轰出,击在两人胸骸之处,二人吐血倒地,一退数丈。再有弯刀飞出,收割性命。
就在这时,一个卷轴从傅长宁怀里掉出来。
暗蓝色的卷轴,流云烫金纹,还有四周隐隐散发出来的灵宝光晕。
伍忠神色微微一变。
他挥开弯刀,第一时间出手摄过卷轴,打开来看。里边是一副普通的山水画,他看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玄机来,就在他准备探入神识时,卷轴突然一个抖动,识海一刺,头疼欲裂。
是神识攻击
两人趁机逃走。
伍忠从疼痛中缓解过来,登时将假卷轴撕得粉碎。
方才他看清了,两人是往底下一层去了。可既然已经知道这两人是想引开他,他自然不会再上当。
他径直往四楼,宋长绒的方向追去。
果不其然,那两人又追了上来。
两人越是拦,越是让他明确,东西确实是在宋长绒手里。等其中一个再从怀中取出卷轴,试图威胁他时,他只冷冷一笑,毫不留情将人轰开。
“姜析木”被一拳轰在墙壁上,本就受伤的后背伤口重新崩开,伤上加伤,俨然重伤垂死。
另一个也是进气多出气少。
远处“宋长绒”看了这边一眼,慌不择路躲进一个房间。
伍忠几乎只比“宋长绒”慢了一步。
大门合上,那一瞬间,伍忠迅速意识到了不对劲。
宋长绒的气息消失了,转而是一股陌生的恐怖气息降临在身前。
他身后,姜析木迅速将门封上,恢复本来面目。
原来,傅长宁方才藏在卷轴中的那记神识攻击,竟有迷惑人神识之用。趁伍忠缓解疼痛之际,三人已经迅速换了过来。
熟悉地形的姜析木变成了被追杀慌不择路的宋长绒。
至于原先姜析木的角色,则由傅长宁顶了上去。
“就这么结束了”宋长绒从地上爬起来,恍恍惚惚,“他不会再出来吧”
姜析木“放心,这个房间内有一只傀儡木偶,以它此时的实力,击杀筑基不成问题。”
“我还是不太放心。”
宋长绒离那个房间远了点,往傅长宁所在的方向移动。
傅长宁刚被击倒在墙上,虽然重伤垂死是装的,可血和疼痛却是真的。她靠墙坐下,给自己喂丹药,余光瞥见已经彻底报废的防护罩,提了脚。
“虽然知道有水分,但这水分未免太大了点。”
“这种已经不错了。”姜析木看了一眼,道,“我曾经买过一个锦囊,号称能抵挡金丹期全力一击,结果练气圆满都搞不定,那才叫真的黑。”
说起这个,宋长绒想起来傅长宁方才那记神识攻击了“它是能麻痹所有筑基期的神识吗,金丹呢”
傅长宁不得不打破他的美好幻想“想太多,以练气的修为,顶多出其不备糊弄一下筑基初期。”
“伍忠也是自己大意了,自以为判断出了咱们三个谁是谁,没再细看。”
“那也很好了。”宋长绒追问,“这个我能学吗,我保证不透露出去,两万灵石怎么样跟之前那十万一起打给你。”
傅长宁摇头“师门长辈所授,不能外传。”
这是苦海道君那本神识修炼心得里的。
姜析木正在上药,闻言抬头。
宋长绒毫不气馁“哪个师门你跟我说,我可以去问。”
身为浮月城代少城主,他有这个底气。
“只要不是元婴。”他打了一个补丁。
毕竟自家师祖还是没突破出关的,要低调。
傅长宁看他一眼“那你可以死心了。”
宋长绒“”
他干巴巴道“果然,我就说,女侠一看就是大宗弟子。”
能有元婴长辈,最次也是顶级二等宗门,再往上,那就是一等宗门了。
傅长宁没再回他,闭眼调息,恢复体内动荡的灵气。
二人便也安静下来,盘坐冥想。
大概两个时辰后,傅长宁起身“我先离开了,你们自便。”
两人闻言睁眼,却都未曾挽留,就像傅长宁之前说的那样,三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最大的危机已经解决,实在没必要凑一块。宫殿这么大,各自寻找自己需要的修炼资源和宝贝就挺好。
傅长宁走后没多久,两人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先后起身离开。
不知过去多久,安静的角落里,传来门锁松动的声音。
此时,宋长绒刚从一间宫殿里收获满满地离开,他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往外走。
然后他就对上了披头散发,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