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因为,他一来就关了我们的音箱。估计在外国人眼里,安安静静的环境才能体现出严谨的工作态度。
虽然大家都挺生气,但是没有人敢反抗,也不敢对他sayno。顶多就是在他下六楼的时候,距离最近的马小艳就蹑手蹑脚过去打开。但是他一回来,扫视一下我们,又关上。
这下,大家就死了心,组长周雪儿也无可奈何。
他不让我们听音乐,但却为我们争取了一些福利。每个周六,他都搞一个抽奖活动,设置一些小礼品,有时候还会让老板或经理亲自来颁奖。大家就这样被他收买了,阿里先生前阿里先生后地叫。
所以,那时候我就开始喜欢星期五晚,也与第二天有礼物拿或有东西吃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除了说不让我们听音乐,好像他也不是那么的讨厌。有一次他还拉上我们几个男孩子,到三山大桥拍照,然后请我们吃雪糕。
当时工厂最大的福利,是每年有一二次的旅游,我第一次去了广州东方乐园。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进入游乐场,第一次坐过山车。阿里先生也拉着我和开锋拍了很多照片。晚上回到平洲,我又吃到了人生第一次自助餐。
后来遇上金融风暴,福利全部打折,单价也降低了。
我与开锋成为好朋友,不是因为他后来借西装给我约会看电影,而是他每天和我一起去跑步。那时候我们从工业区一路跑,沿着三山大桥一直跑到对面,然后又跑回来。只不过后来我去广州后,和我跑步的换了林松。
那时候的三山,还是一大片荒地,远远看去,杂草丛生,比我老家的农村还农村。
跑回工业区门口,那里有一家士多店,有早餐卖。我们通常买一盒酸奶,加一个莲蓉包。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习惯了早餐吃面包,一直至今,只是现在我习惯了喝咖啡。
晚上下班后,有时候也下来买炒粉,斋的2元钱一份,肉的3元。老板娘问我:“打包吗”?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打包是什么意思。
在那个工厂,最怕的不是被组长骂,而是钻石掉到地上。一百多平方的车间找一粒比鼻屎还小的石头,那是比遇上阿里先生还要恶梦的恶梦。即使不想再找了,为了避免有故意的嫌疑,也要拿着扫把扬几下灰尘。
虽然整个部门只有四个男的,但我们并没有享受到众星拱月的待遇。作为计件工种,没有人注意你,大家想的都是抓生产,多赚钱。做得好,是自己的事;做得不好,一样被骂个狗血淋头。
只不过,经常是组长这头骂完我,那头又跟我讨论家驹的歌曲。她还是很关心我的,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患了甲沟炎而拔了脚趾甲,她帮我买了药,还买了很多吃的给我,所以我对她一直尊敬有加。这么多年来,我也经常想起她,希望有机会能亲自感谢那些日子她对我的照顾。
后来,我与姓蒋那女孩的事,她也有听闻,还说我年纪还小,希望我考虑清楚,毕竟跨越广东与湖南之间的距离,这样的爱情我能否承受得起。事实上,我当时还没有想到这么遥远的事情,婚姻这个词对于当时只有十七岁的我来,缥缈得很。